玄云观和镇口不在一个方向,相隔甚远,他每日去镇口等着崔千钧回来,也就没空去玄云观。
好不容易盼到崔千钧回来了,为了能和他多待会儿,只能找了这么个理由,将崔千钧也带到玄云观。
一到玄云观,楚越和崔千钧都惊呆了。
还以为是什么有名的道观,结果破败成这个样子。
这里不像是遭受过战争破坏的,倒像是早就报废了几百年的破道观。
夏潇竟然能在这里待三个月?
他可是戍甲营中最娇嫩的小少爷啊!
崔千钧推门而入,替楚越在前面开路,灰尘四起,浓烟滚滚,呛的人待不住。
滚烟平落之后,崔千钧看到了两个「乞丐」,其中一个是夏潇,另一个腿还不怎么利索。
烟尘散尽之后,楚越吃惊的从崔千钧身后探出头来:「夏潇???」
夏潇满嘴灰尘的咳了几声,「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崔千钧嫌弃的瞥了夏潇一眼,这要是让夏阁老当面认亲,估计他也认不出来。
「这个……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夏潇从废墟里咳嗽了几声,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随手拍了几下衣裳,原本素白的衣袍似是鎏上了一层金子,那些金子碎屑被他拍的满天飞。
楚越,崔千钧:「……」
崔千钧和楚越纷纷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已经做好夏潇要说长篇大论的准备了。
夏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顿,还神还原的描述了身旁这位腿脚不便的「老兄」谢英的凄惨身世:
谢英四岁读书,经过十二年寒窗苦读的他连着落榜四年,冠礼后一事无成,终于被科举折磨疯了的谢英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科举科举,人生就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吗?我是出身寒门,这天底下这么多条路,我为什么就非要走你们规定好的这一条?」
和父母闹翻了以后,谢英的父亲对他说:科举是入仕最便捷的途径。
谢英反驳:我为什么非要入仕?
他母亲在旁边抽抽搭搭的,手中拿着帕子,埋进了眼中说:父母都是为你好啊!
谢英受不了了,索性离家出走:屁,都是枷锁!
后来,谢英为了不在参加科举,自己弄断了腿,蜷缩在玄云观度日。
直到三个月前遇到到处瞎逛迷了路的夏潇,夏潇本不想来道观的,他想去镇口,结果走错了方向,意外进入了玄云观。
正巧夏潇是个军医,医术高明,职业所至,见到病人就想开导和救治。
谢英想着反正素不相识,就当作一种倾诉的途径,把自己的故事全都告诉了夏潇。
夏潇听后,开导说:「你父母肯定也是爱你的。」
谢英也承认,但又不想按照他们规定好的路走下去:「对,不然你猜我现在为什么还活着?若不是难以割舍那点微薄的骨肉之情,我早就自杀了。」
夏潇不理解,人为什么要想不开折磨自己,「那你为何这样活着?」
谢英仰天大笑:「哈哈哈……雀生微小,五脏俱全。我活着,还可以折磨自己,我死了,就成了折磨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