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苏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天的事太过光怪陆离,比起闻琅之事,显然齐珩给她的惊讶更大一些。
和齐珩最后的对话在脑中反反覆覆,最后是她落荒而逃,连晚饭和齐珩对面头都没敢抬,怕他堵着她问想的怎么样了。
而一闭上眼睛,不是齐珩压着她动情亲吻的模样,就是芙蕖的声声控诉,她烦躁地把被子蒙住头,克制着自己的脑袋不去想,却依旧翻来覆去。
第二天去客栈寻闻琅兑换昨日游逛之言时,才知闻琅昨日行船吹风受凉,又饮酒过多,以致在夏末这个时节感染了风寒。
第42章
「我就不便进去了,照顾好你家公子,无大碍吧?」苏屿关切问着季青。
她一夜未睡,临天大亮才有了困意,沉沉睡了一阵,惊觉醒来才想起昨日邀约闻琅一游之事。
而此刻的关切,也是关乎许久未见朋友的语气,无其他心思。
想着和闻琅的曾经,苏屿觉得是那样遥远,直到大起大落的心情平复下来,也没有想与闻琅再续今生缘的意思时,她都要感慨自己怎会如此薄情了。
也是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万事需要靠别人的女子了,也没有人和事能干涉和动摇她的心思和决定。
她只想好好地把裁缝铺做大做强,攒些银子,待父亲安定,其馀的事,不想去想,想也尚早。
心境也早已不同,放到以前,大概别人为她付出几分,她也要为别人付出几分。
但现在,她可以主宰她自己的命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很明确,所以再没有什么委曲求全。
她已经放下了,断不会再重新拾起,不过到底是重新感慨了一遍和闻琅有缘无分,造化弄人。
而知闻琅也为之努力过,她的心结反而更能放下了,没有看错人,足矣。
季青摇头,「无碍了,哥儿是今早上才烧起来的,约莫着卯时初,因着我和芙蕖着慌找大夫又不识人,索性离裁缝铺子不远,想找姑娘帮忙,姑娘不在,是齐家公子帮忙找的大夫。姑娘,要不我去叫我家……」
「不用叫他,」苏屿打断季青的话,「应该刚睡着吧,别打扰他了。」
原是这样。
婶娘大概是看她睡得熟,没舍得叫她,便和齐珩一块走的。
不过,这齐珩竟还顺手做了件好事?他不是一向提闻琅不惯?
被人提起齐珩,苏屿又想起昨日那个拇指吻,当时情况一直在变,她无瑕顾及太多,事情过于令人惊讶,直激得她脑袋懵懵,一时间竟忘了生气。
而此刻想起来,却是不由得气从胸来。
喜欢她归喜欢她,为什么不直说呢,动不动就扯别人手腕,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甚至还敢和她生气,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吗?受虐狂才会喜欢齐珩吧?
还一个月?啊呸!她为什么会答应着考虑给他个机会?她现在就可以给他答案。
想起这个,苏屿的脸色就不好了几分。
季青以为是自己惹了苏屿不快,有些着慌,忙道:「姑娘千万别怪我,我实是心疼我家公子,他之前留下了病根,才致发作的,此刻也是的确刚睡……」
苏屿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没有生气,病人为大,而且季青,」她觉得无奈,「你为何和我说话竟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昨夜公子
已训斥过我们,尤其是芙蕖……「季青正说着,二人眼见着芙蕖从客栈后厨出来,季青觉得背后说人坏话好没道理,遂闭了嘴。
却未想这芙蕖一看见苏屿,扑腾一声便跪下了,「求姑娘收下我。」
苏屿蹙眉,「我不明白。」这是何意思?
「因为姑娘从前爱吃公子送的山楂糕,那便是芙蕖做的,芙蕖这次被带来本就是公子想着姑娘每日都能吃上,欲把芙蕖予姑娘做奴婢的。」芙蕖解释着。
苏屿觉得更难以理解,她拒绝着,没什么情绪在,「首先,我不需要,其次,我记仇。」
芙蕖闻言死咬着下唇一瞬,忙磕头两下,「砰砰」作响,再抬起来,额头上的红印子已很明显,「姑娘尽可放心,芙蕖再不做那般无礼举动,求姑娘饶我那一回,公子将您视为最重要之人,芙蕖爱屋及乌,定不会叛主。」
「大可不必。」爱屋及乌都用上了,苏屿摇摇头,不是因为对她的话怀疑,而是根本不需要,于是不准备再去理睬她,朝客栈外走去。
却未想芙蕖发了狠,冲那柱子上飞奔过去,欲一头撞死,好在那店小二眼疾手快,扯了一下卸了力,才不至于殒命,可到底芙蕖冲撞的力道不小,依旧受了伤。
苏屿大惊,「你做什么?」
芙蕖猛地晃头,使自己清醒几分,血印依旧在,狰狞可怖,「求姑娘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