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和你一样，在小时候就经历过轮回。”周久转身看向我，意外的直言让我有点震颤。
他知道我曾经进入轮回的事情，我不意外——他获得这个线索的机会太多了。
但他对我直言自己的经历，确实有点直白得让我感觉到奇怪了。
“然后呢，和你一样。”周久有点幸福地笑了起来，似乎在为“一样”感觉到高兴，“在脱离轮回后，隐隐约约地因为执念留下了一点‘情感残留’。”
情感残留？
我愣了一秒，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照理来说，人的记忆是带不出轮回域的。”周久说道，“只要离开轮回，轮回中的记忆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似乎，强烈的情感可以突破这样的限制。”
周久转头，看向我。
“根据我的观察，你的情感残留是‘想要记住妈妈不是纵火犯’，对吧？”
他果然是这个意思！
见我露出了肯定的神情，周久笑了笑，把话锋转向自己。
“对我来说，我的情感残留就比较简单了。”
他顿了顿，随后说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我想要把自己的维度停留在轮回中，做一个可以观察世人的神。”
“……很遗憾，你只是个普通人。”我又忍不住出声了，即便知道不激怒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薛石意和我猜测过，在轮回中存在的时间过长，很可能会导致升维后遗症——这么看来，周久就是因为曾经的轮回而在现实生活中染上了这样的后遗症啊。
周久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耸耸肩：“是啊，你说得没错呢，在轮回域之外，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嗯嗯，一个可以把我这辈子资料都查遍还雇黑车追踪我的普通人——我谢谢你啊周久！！
“我和你的情感残留都只能以潜意识的形态展现在生活中，而我又是个普通人，所以，作为普通人的我，会下意识地想要观察大家命运的走向。”
“——而你，很有意思。”
在我眨眼之前，周久的手就轻轻地覆了上来，眼睛周围温暖起来，而后到来的是他的声音。
“你是特殊的，小石。”
我立刻后退一步，重获光明。
“我不是特殊的，你清醒点。”我耐着性子，“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是普通人。”
“是吗？”周久笑了，“我不觉得脑回路普通的人，会想到创造出‘子轮回’这种东西。”
“同样，我也不觉得脑回路普通的人，会在那种情况下，选择打我一拳。”
他说着说着，脸居然又红了起来。
我：“……”
我只能无言以对了，毕竟，感觉现在再打他一拳，实在是有点奖励他了。
“所以，我选择跟随你的脚步，进入这所大学。”周久摸了摸侧脸，继续轻飘飘地说起自己的人生选择，“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看，到现在，我都能看到‘子轮回’这种奇妙的事情了。”
他说着说着，甚至兴奋了起来：“你看，你果然是特殊的，只要我的眼睛还附着在你的身上，就一定能看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好了，容许我打断一下。”我怕他再这么说下去，会把这间办公室变成剧院，“所以，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你选择向我坦白？”
“是的，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到的选择。”周久看着我，“在你所经历的母轮回里，我应该已经戏弄过你了。以你的智商，这样的事情恐怕没法再次上演。”
……原来你知道那叫戏弄啊。
“所以，在你成为更高维存在的子轮回里，我索性作为一个协助者，帮助你思考更多。”周久低头笑了笑，“而我，也能跟着看到更多——失败的你，成功的你，思考的你，陷入绝境的你，冷汗直流的你，崩溃哭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