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仓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女子,却冷笑道:“解蛊?且不说你到底有没有那能耐……咳咳……你会这么好心?”
叶云舒唇角弧度未变:“医者悬壶济世,何须框人?”
“济世?”李仓陡然暴起,但被铁链束缚着,只作出无谓的挣扎,“当年若非你多管闲事,老子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现在装什么菩萨……咳咳……”
叶云舒倾身上前,眼底寒芒略过:“就算罗家今夜不毁母蛊,我若不出手,你也撑不过明日。”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各取所需罢了,我可已经拿出了诚意。”
叶云舒看着李仓眼中闪着动摇,却故作镇定,不由心底冷笑,这类鼠辈最是惜命,只需轻轻一激——
“人死如灯灭。”她幽幽说道,“虽说这些年,你不受罗家重用,可日子过得也算快活,当真……舍得你的命?”
他眸中期盼,终是问道:“你真能解我体内的蛊?”
叶云舒歪头浅笑:“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她生得极美,若是有心伪装,很容易就能让人放下戒心,就连爹娘都拿她没办法。
李仓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又像是被叶云舒的话蛊惑了一般,很快,齿缝间漏出二字:“云鹄。”
清梧的二叔?念头刚起,李仓就着急地大喊:“快给我解蛊,快!”
脉搏节律规整,神情不似作伪,母蛊在罗家手中,李仓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处于高度紧张,她又步步紧逼,应是无心作假。
叶云舒忽然轻笑出声:“我如何得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有何证据?”
李仓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怒不可遏:“你敢耍老子?”
“没错,我没那个能耐。”叶云舒坦然承认,面上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李仓瞬间暴跳如雷,身上的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必说的是真话。
然而下一瞬,铁链骤然绷直,李仓喉间渐渐鼓起个鹌鹑蛋大小的肉瘤,皮下隐约传来“喀嚓”声,仿佛虫豸在啃咬甲壳。
叶云舒神色一凛,立即起身,疾退向后,落雨反应过来,挡在她身前。
只见榻上,李仓忽然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想必是罗家见李仓迟迟不归,失了耐心,灭了母蛊。
“抱歉。”
叶云舒望着榻上垂死的人,声音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决然:“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最后一声呜咽卡在喉咙里,榻上只剩下一具僵直的尸体。
回到房中,已快寅时。叶云舒躺在榻上,闭目沉思。
虽不知这位公子从李仓口中挖出了什么,但可以确认,他概是因为她身上的三丝绕珠佩,以为她出身云家。
月满楼对外,只送出过一丝绕珠佩和二丝绕珠佩,以那位公子的身份,拥有玉佩并清楚玉佩权限,借此推出三丝绕珠佩唯东家所有,也并非不可能。
当初创办合萃,为免父亲受人非议,陈家小心隐匿,有心之人,知道合萃背靠云家,不是难事。
这公子救下她,应是想与云家交好。那她便没必要再装作失忆了,不如将错就错,寻个机会摊牌。
李仓死时的惨状在眼前不断浮现,叶云舒皱了皱眉,睁开眼,盯着帐顶。
后又将脸埋进熏过苏合香的软枕——这般死法与他替罗家炼蛊害人时的残忍相比,已是慈悲。
叶云舒侧身蜷缩起来,试图去想些别的事情。
当初在南诏,她和清梧从李仓手中救下簌棠。
从簌棠口中,她们得知,罗家竟然命李仓暗中培养蝶蛊,企图制造蝶奴,简直惨无人道。
且不说所图为何,罗家竟妄想用蝶蛊操控人心,当真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