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角落里,蹲着许多乞丐,仔细看去,竟都是些孩子,最大的看上去不过总角之年。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的衣物满是补丁与污渍。其中更有好几个孩子身患残疾。
最前头的男童右腿诡异地反折着,裸露的脚踝爬满溃烂的疮;紧挨着他的小姑娘双腕齐断,袖管空荡荡;角落里还有个孩子仰着脸,浑浊的眼球双目无神。
其他的孩子瑟缩着,“行行好……”稚嫩的童音混在嘈杂的人群中。
巧菱看着叶云舒放下帘子后垂眸沉思,也好奇地掀帘张望,可她并未见到什么特别的,只觉得那些乞丐有些可怜罢了。
众人入府休整,次日,叶云舒就得知血藤根茎已寻来。
她提笔蘸墨,写下方子,并详细注明了施针之法,对着刘守正叮嘱:“先生定要照做,晚膳后我会再来为公子诊脉。”
“有劳姑娘。”顾乾钧站在一旁,微微颔首致谢,见叶云舒放下笔,又说道:“姑娘的笔锋急了些,何事心浮气躁?”
叶云舒将方子递给刘守正,随口说道:“只是憋闷得紧。”碍于罗家,行动都变得束手束脚。
她不愿说,顾乾钧便不问,总归在眼皮底下,一举一动他都知晓,只是漫不经心说道:“窥伺之人皆已处置,城中暂无后顾之忧,洛州富庶,姑娘若觉得憋闷,不若去走走。”
“公子所言当真?”叶云舒眉峰轻挑,虽是欣喜,但有些质疑。
他虽中了毒不便运功,但手下人还算利落,于是顾乾钧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道:“顾某的剑虽钝,扫条干净路还够用。”
“如此,多谢公子。”
从府中出来,叶云舒和落雨先去了馒头铺。她特意要了两袋刚出笼的,面香混着槐花蜜的甜萦绕鼻尖。
直至见到街边七八个衣衫褴褛的稚童蜷在霉烂草席上,落雨方才恍然。
二人将馒头分给孩子们,最瘦小的女娃捧起豁口陶碗,腕上淤青缠绕,冲叶云舒道:“好心人,给点儿银子吧。”
叶云舒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女娃结痂的额角,将碎银放入碗中:“可记得家在何处?”
那女孩儿不假思索,脆声回应:“自小记事起,我便是孤女,双亲模样,早已没了印象。”
叶云舒又向其他几个孩子问询,要么缄口不答,要么回复如出一辙。
她起身离开,走远后,心中沉甸却面色如常,对落雨吩咐:“落雨,派两个机灵的扮作货郎,记下这些乞儿行踪。”
落雨也觉得怪哉,洛州城怎会平白冒出这许多无根浮萍?
接着二人又前往济生堂。叶云舒欲取些药草带回府中,如今她内力虽在恢复,但遇着危险,杯水车薪,多制些毒,以备不时之需。
堂内,叶云舒将玉佩推过柜台,“烦劳掌柜。”底下压着提前备好的药方。
老掌柜瞳孔骤缩,恭敬行礼:“贵人稍候。”
药柜前忙忙碌碌,专门按方取药的,是个戴幂篱的姑娘。
抓药的手背上横着蜈蚣状的疤痕,叶云舒多留意了两眼,发现她粗麻衣摆上打了补丁,隐约露出半截染血的绑腿,行动虽有些不便,一瘸一拐,但手脚利落,抓药又准又快。
叶云舒接过她递来的药,忽而倾身,指尖按住姑娘有些裂开的袖口。
“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