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血水与泥浆里腐叶翻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胤禛玄色箭袖浸透雨水,长剑挑起首阳盐商道貌岸然的头颅,断颈处喷出的血柱染红了三丈高的木架。
他死死盯着那些账本,心中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这些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都是豪绅们吸干百姓骨髓的罪证,是他们将无数家庭推向绝境的铁证。
“四爷饶命!我等愿捐十万两白银!“十几个盐商被铁链串成一串,像待宰的牲畜般在泥水里翻滚。
知道眼前这个冷面王爷的凶残后,为首的盐商膝盖擦着碎石,爬向胤禛,锦缎华服沾满泥泞,“小人愿将私囤的粮食尽数交出!”
胤禛看着眼前这个商人,眼中满是厌恶与不屑。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蝼蚁。
他想起这些日看到的场景,破庙里奄奄一息的孩子抓着母亲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街角处,白发苍苍的老者倒在雪地里,手中讨来的半块硬饼紧紧攥着。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的杀意愈发浓烈。
胤禛重重碾过对方手背,听着指骨碎裂的脆响,冷笑道:“三日前开仓放霉米,看着百姓吃了上吐下泻,怎么不喊饶命?”
他突然剑尖挑起一人下颌,“听说你地窖里的存粮,够扬州百姓吃三年?”
胤禛将人踹进装满霉米的麻袋,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没人注意到暗处的黑影,正将这“暴行“绘成图卷,连夜送往京城。
……
几日后的紫禁城,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如铅。
康熙将弹劾奏折轻轻搁在案上,殿内落针可闻,众臣屏息间,只听皇帝道:“四阿哥。”
这一声唤得温和,却让胤禛脊背生寒。
“儿臣在。”
康熙翻开另一本奏折,“当街杖毙”被朱笔画出,“你可知……前明崇祯帝为何亡国?”
胤禛额头抵着金砖:“儿臣愚钝。”
“就因他不懂,杀人不如诛心。”
单纯依靠暴力镇压,却忽视民心安抚与制度改良,更会导致反抗力量野火烧不尽,民怨沸腾,带来的弊病更加严重。
胤礽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扬州的一幕幕,那些百姓的惨状,那些豪绅的恶行,难道就要这样轻易抹去吗?
抬头正对上皇上深不可测的目光,胤禛心中充满不甘与愤怒,却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重重叩首,候间涌上一股腥甜,“儿臣,知罪。”
“老三,你四弟在扬州杀了多少人?”
“回皇阿玛,儿臣……儿臣没数。”三阿哥慌忙出列。
这哪里是没数?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吧?
胤礽自知四弟性子,上前一步,“皇阿玛!扬州豪绅勾结官员,将朝廷赈灾粮高价倒卖!四弟若不雷霆手段,三万灾民早成饿殍,该赏!”
康熙轻声叹息,他是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