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迢迢,人烟渺渺,无数折腰求道,只为云阶千层,跨过这南界天门,一睹世外仙源。却不晓云雾缭绕下,倚听仙乐醉,再如何光亮之景,又藏着几分肮脏。
方至台阶,还见得几位小道翻阅长卷,悠悠飞纸拖至殿门,趴于玉雕前,似未觉外人到来。正殿豁然开朗,她随数道人影自涌入门内,化作白虹上前。
“圣君至——”
殿内喧哗,传令之人将声音拉得老长,她暗量四方,瞧着与当年无异,所见也尽为面熟之人,想必年岁未久远。
稍安下些心神,随后便发现,这山里头想叫她入狱之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殿外喧哗,风风火火而来,听仔细了,才知其间一人喊道:“她留不得了啊!”
“偷了仙来宫的鸡也便罢了,圣君圈儿里的猪我也不说了,今日我竟在她屋中找到这些。。。。。。你瞧瞧,什么九阴白骨爪,绝世阴毒水?”
“温氏性格卑劣,不是修炼的料,行事竟也如此极端,还好没让她得逞,若真让她炼成了,天下不得大乱!”
“这是她养的男宠手册!”
“瞧瞧,都已经九本,整整九本,写都不下了啊!”
“还有这,这是她上个月偷的钱……天呐,她简直是要把老夫国库搬空!”
“……”
偷钱?
男宠?
什么劳什子男宠?
听这声音,扶冬喉头一咽,不禁揉了揉眉心,自己莫不是被所有人讨厌了。
那白胡子老头义愤填膺,拂尘往肘间一搭,张嘴便是一通数落,嚷得台上之人连连闭眼,“你们倒是吵闹,听说有人敢于寒南山境内杀人,可有辩驳?”
低沉浑厚之音响起,虽年事已高,中气不减当年,温扶冬跪于殿前,脸色难看许多。
是他。
白胡老头更是惊诧,横眉倒竖指来:“偷东西便也罢了,这恶女如今竟敢杀人了?”
殿内静默片晌,高堂那人忽抬头看向下方,目光几乎没有停留,落在她身上,“你是……”
温扶冬埋头,握紧双拳陷入掌心。
“臣弟之女温扶冬,圣君您见过啊。”将她捕来男子道。
“原来是她。”圣君道,旋即转头,“你便是温砚的女儿……小三?”
她呛了一口,撑地拳头隐隐作痛。
小……小三?
“你叔公道那柯小志死时,身旁只有你一人,怀疑是你杀了人,你可有辩词?”
温扶冬抿唇,想了想,道:“禀圣君,小女昏迷了一段时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若是要杀害那位师兄,我自幼病弱多时,又身无灵力,怎会是那位师兄对手,将其杀害?”
“我见那位师兄死状似毒发,以小女身手,下毒也定会叫人发觉。”
见她自若模样,圣君点头:“你说昏迷一段时间,可有证据?又是何时昏迷,先前发生了什么?一一道来。”
温扶冬略思索:“我醒来时浑身无力,应是被人下了药,圣君稍查便知,至于我何时昏迷……”她微顿,抬眼去,
“依稀记得,是那位师兄将我带走,路上便觉头昏,不知何时晕倒,想来也是那迷药作用,如今记忆混乱,如何回想不起来。”
“应是那下药之人不愿叫我知情,或许……凶手为寻仇来,残存良知,不愿伤及他人无辜,这才下药留我性命,圣君不妨自死者有何仇家查起?”
这一番话,道得轻巧,不觉将己身指摘而出,圣君见她不似作假,朝身旁蛾使颔首,那青年便踱步至扶冬身前,道了声“得罪”。
须臾,他微微点头,倚身退去。
灵识混乱,的确有人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