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芸娘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为何,那人会心悦阿娘?
杜时笙正在思忖着,芸娘已是快速地换了一身衫子,又易了容,打扮成一副普通村妇的形象,向竹林外走去。
杜时笙跟着她,在泥泞的乡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杜时笙没来过这里,但是,她凭藉着直觉,猜测这里应当是城郊某处,并不算太远。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辆接脚的马车缓缓经过。
芸娘叫住了车夫,同车夫商量了价格后,便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清脆的甩鞭声响起,马车「吱嘎吱嘎」地向远处驶去,只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车辙痕迹。
杜时笙仍旧呆立在原地,似是被冰封了一般,半点无法动弹。
方才,芸娘同车夫所说的地址是——宋少卿府!
杜时笙忽觉一阵眩晕,耳畔再听不见马车的辘辘之声,再瞧不见青山碧水的鲜亮颜色,映入眼帘的就只有一片水墨修竹。
那画正端端正正放在她房中的桌上,周围再无其他人。
院中的护卫在轮流值守着。日日被秦六尾随的贝奴,不耐烦地在杜时笙的房门口来回逡巡,惊得一众小鸟「扑剌剌」地从门边的小树上飞走了。
这是锦和坊的西院。
杜时笙呆呆地看着树梢上晃动的枝桠。
方才,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什么?
为何她看见了当年的景象,却又非景中之人?
杜时笙看着《墨竹图》,眸子似是被逐渐点亮。
「阿娘,是你在提示我吗?」
然而,在这个只有蝉鸣的午后,唯有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似是穿越了十几年的的光阴,在喁喁低诉。
杜时笙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她要去寻找芸娘。
芸娘不仅活着,她还去寻了她的心上人——当年的宋少卿,现今的宋相公,也是阿娘口中的宋阿叔!
在宋阿叔那里,她定然能够打探到芸娘的下落。
然而,当她看见满脸花的秦六
和一脸红肿的王五,忍不住蹙了蹙眉,唤了阿泰过来。
「阿泰,你去过宋相公府,近日你带我再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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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府坐落于崇仁坊,与河东公府相距不远。
阿泰向来记性好,去过一次的地方都能识得。他带着杜时笙,走街串巷,走了好几条近路。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宋相公府。
看着相公府高大气派的乌头门,以及板着面孔,不苟言笑的门子,杜时笙转了转眸子,笑着对门子说:「烦郎君帮忙通传一声,顺德坊清欢小馆的杜娘子,想求见宋十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