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玉虽然隐约猜到是晏沉的手笔但是听到他如此坦然承认还是有几分惊讶。
「晏沉,你在吃醋吗?」他眨了眨眼,说着又咬了一口包子。
「对。」晏沉大大方方地点头,脸上表情很凶,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点委屈,「我早就看那浑小子不顺眼了,天天黏着你张口就是喜欢。他根本就不了解你,就是图你好看。可你……」
「晏沉,他才多少岁,」咽下嘴里东西的谢濯玉突然开口打断他,浅棕色眼睛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你我又多少岁了?我可对比我小几百岁的小孩完全没兴趣。」
「你都忘记飞升后的几百年了,算来不就跟他同龄么,」晏沉小声地说,越说越哀怨,「没兴趣你之前还跟他那么亲密,还答应去跟他赏花……」
像是觉得这话中算帐意味太重,晏沉垂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生硬地转了话题:「小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算了。」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都是容乐珩故意做戏给他看的,只是回想那几日看到的画面仍觉刺眼。
谢濯玉用帕子擦了擦手指,眼睛已经弯成了柳叶,浅浅梨涡若隐若现。
「亲密都是假的,因为他说要我与他演戏,让你相信我们真的互相喜欢,到时候他就能带我离开,」他一边说一边凑近了些许,手撑在膝盖上用仰视的角度看晏沉。
在看清他脸上难以掩藏的焦躁后,他的声音越发柔和:「赏花也是假的,到他院门口的时候说了两句话,我就走了。」
「容乐珩在我这里,是一个有点没礼貌还咋咋呼呼的小孩,非要算的话可以是个朋友。但唯独不是我喜欢的人,从来不是,以后更不会是。」谢濯玉说这话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晏沉定定地望着他,晦暗如墨的眼睛带着点点期许。
下一刻,他如愿从谢濯玉口中听到了想听的话。
他说:「我只喜欢你。」
晏沉呼出一口气,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却又突然想起刚刚谢濯玉说的那句话。
「你想离开吗?」他轻声问。
谢濯玉哑然失笑:「你怎么只听到了这个?之前是一直都想的,现在的话……」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在看见晏沉面色微变后才接了上去:「现在不想了。」
「况且,你也知道,」谢濯玉一脸平静,语气平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与自己无关的客观事实,只是说着却低下了头,声音轻了几分,「我早就无处可去了。」
晏沉伸手捧住他的脸,凑得很近地凝视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鼻尖:「我会一直陪着你,濯玉。」
只要你想,那我在地方就会是你的归处。
谢濯玉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那双写满深情的眼,在这一刻做了决定。
用了早饭,晏沉也没有离开。
两个人凑在一起下了两盘棋,后来又各自看书,时不时聊上几句话。
谢濯玉午睡的时候,晏沉侧身坐在他的床头守着他,倚着床柱闭着眼跟着打盹。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动静,半睁着眼一看就见原本背对着他的谢濯玉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了他的腿上,手指微蜷好像想抓住什么。
晏沉刚把手伸过去握住,睡梦中的人已经主动地将手指插。进指缝,十指相扣。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的时候看着不甚相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关在一个房间里。
只是手臂手指总会「无意地」碰触到对方,总会偶然抬眼对视一会,无声的情愫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不知不觉就腻歪了一整天。
夜色渐深,谢濯玉脸上显出几分困意,已经捂着嘴打了两个哈欠。
晏沉再不舍也只能起身准备告辞——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他和谢濯玉眼下可还没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谢濯玉搁了书卷,起身送他到门口时又被牵住了手。他也不挣,干脆跟在晏沉身后一路送到院门处才停下。
晏沉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故作潇洒地挥手道别完就走。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顿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