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胸口一摸，没有受伤的疼痛感，可手掌湿了一片。
季无忧把手拿开，借着阑珊火光一看，满手的血。胸前的衣裳早已被染遍，濡湿的布料凉得寒意直透骨髓。
她怔了怔，坐在地上回神许久，好像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死过一遭了。现在的她，是借着应离的命在活。
还有所谓的母蛊。
她呆滞着，脑子发白，似乎应该后怕，可又感觉还能撑下去。
直到远远的，她听见有人叫她。
“季无忧！”
是哥的声音。
她往那边一看，季无衣抱着琉璃罐子，正连走带跑往自己这边来，一面跑，一面皱着眉头训她：“坐地上干吗？你不是最嫌脏吗？”
季无衣拽着她胳膊把她拉起来，问她：“莫长生呢？”
说话间，瞟到季无忧胸口处刺目惊心的一大滩血迹。
“你身上怎么回事？！”季无衣把罐子放地上，一下子抬高声音，拉着季无忧转来转去地看，“受伤了？哪受伤了？谁干的？流那么多血，没事儿吧？”
他问了一堆，没听到半句回答，心下一急：“你说话啊！我说你怎。。。。。。”
“哥。。。。。。”季无忧还举着那只满是鲜血的那只手，嘴一瘪，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叫他一声。
季无衣一愣，停下动作，往季无忧脸上一看，全是泪。
他下意识就换了语气：“怎么了你这是。。。。。。”
话还没问完，季无忧往他怀里一扑，哇一声哭起来：“哥。。。。。。”
季无衣猝不及防，被扑得仰起脖子“哎哟”一声，抱住季无忧，一下一下摸着她后脑勺，手足无措地絮絮叨叨：“我姑娘到底怎么了啊，啊？有人欺负你啦？哭这么惨？跟哥好好说啊。。。。。。这血哪来的啊。。。。。。”
季无忧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过了会听到头顶季无衣喊了一句：“莫前辈。。。。。。”
她停下，擦了擦脸，极慢极慢地转过身，看着刚回来的莫长生。
对方目光瞥到她上身衣裳，先是一惊：“你。。。。。。”
“你为什么丢下我啊？”季无忧眼眶里泪还没干，鼻尖红红的，嗓子里还有呜咽声，话都说不利索，一字一字地质问莫长生，“我问你呢？你为什么丢下我啊？”
莫长生抿了抿嘴，想解释当时情况紧急，一个“我”字刚刚说出口，季无忧又哭了，一面哭，一面口齿不清地问他，更像是闹脾气：“你丢下我干嘛啊？明明知道我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你为什么丢下我啊？”
她抬起手扯着袖子擦干自己的眼睛，刚一擦完，泪珠子又涌出来，再擦，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干脆横臂挡着自己的眼睛，不停问着莫长生为什么丢下她，不停地哭，哭到后面嗓子哑了，一个字也不问了，只管哭。
季无衣从身后走到她面前，把人揽在怀里，拍着季无忧的背，低声哄着：“好啦，别哭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哥在呢，莫长生不也在呢。。。。。。”
季无忧抱着他，声音透过季无衣身上层层布料，变得又沉又闷：“哥。。。。。。”
“别哭了。”季无衣等她哭声小了，把季无忧胳膊拿下来，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再哭眼睛明天肿得不能看路了。受什么委屈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人去。”
季无忧一抽一抽的，稍稍缓过来，说得出话了，便摇摇头：“没事儿了。就是。。。。。。我一个人的时候，碰上个小妖怪。”
“然后呢？身上这血哪来的？他伤你了？”
季无忧吸吸鼻子：“我把他打跑了。这是他的血。我没受伤。”
季无衣不信：“真没受伤？”
“一点伤都没受。”季无忧不想谈下去，侧过身低着头，“你别问了。”
她顿了顿，看看不远处的辽玥：“你们呢？跟着人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