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西出院那天周自横在上一个早就排好的手术,他自己办好出院手续打车回了家,玄关处贴着周自横写的便条,告诉他砂锅里是炖好的鸡汤,还炒了菜,放微波炉加热即可。
他扫了一眼,将便条撕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去卫生间洗澡。在床上躺了个七七八八,饥饿感渐生,于是起来给自己热饭吃。
住院那几天,周自横特别忙,要工作,要顾家,还要管他,每天都准备好了一日三餐给他送过去,有时候是亲自送,有时候会麻烦护士,没一顿都是花了心思做的,不重样,尽管陆唯西吃的很少。
他们交流的方式似乎退回到从前,不同的是,这次周自横说的多一些,陆唯西不怎么回馈,白天有精力便抱着电脑工作,晚上闭着眼睛装睡。
陆唯西知道他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是属于不分好歹,但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陆广仁和慕南枝对他实施的是放养式抚养,小时候只要不是使坏欺负人的事都不会横加干涉,等到他长大,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便将他视为家中有选择权的一份子,做任何决定前都会听取他的意见,从不武断专行。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陆唯西习惯了彼此商量,彼此尊重的生活方式,可是周自横却偷偷替他做了决定。
这世界上多少人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替别人做选择呢?
下午周自横稍微早退了一个小时,回来时陆唯西却不在家,打了电话得知他在律所。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开了车。”
“想吃什么,我现在做,回来正好可以吃。”
“你不回家?”
“晚上值班,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哦。。。。。。”
陆唯西坐在车里,没发动车子,他明明想见周自横,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像个纠结的矛盾体。
“西西,我在家等你。”
等到饭凉透,陆唯西才回了家,他还有些咳嗽,一边换鞋一边咳,抬头便看到了靠墙而站的周自横,尴尬的抿了抿嘴。
“你不是值班吗?”
陆唯西没做好准备,估摸着他到了上班的时间,才姗姗回家,可他一时间忘了夜班分大夜班和小夜班,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我值大夜。”
“哦。。。。。。”
“先洗手,我去把菜热一热。”
“我不饿。”
“那也要吃点。”
周自横转身去厨房,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也没有生气,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盯着他吃了半碗饭,席间的沉默令两个人皆不好受。陆唯西收拾碗筷时,手被他按住。
“我们聊聊。”
“我有点累,改天吧。”
“西西,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替你做决定。”
这几天周自横一直在反思,关于他,关于陆唯西。他们虽然以情侣身份相处,但是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是会将他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软柿子,随便捏,随便处置,会对他言听计从,不斗争不反抗也不忤逆。
况且这次还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一直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直到那天看着陆唯西无助挣扎才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能不能原谅我?”
陆唯西怔怔看着周自横,他一道歉,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
“西西,我错了。”
“。。。。。。我也有问题。。。。。。”
“我真的是因为太担心你才擅自做的决定,但我确实应该好好和你商量,不该强绑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