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车劳顿,二人暂且找了处歇脚的地方。
城门尚未解禁,所幸天边已翻起了鱼肚白,再过片刻即可通关。
“宋掌柜收好。”雷钧递来文牒。
岁荣赞他准备周全,倒不晓得人是在何时收拾的行李。
她扫了眼上头的字样,详列了姓名籍贯乃至往来事由。
“等等,这上头写的什么?”
岁荣刚要把通关文牒放回去,想到方才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字眼,急忙又从雷钧手中抽了回来。
她定睛一瞧。
“来探亲的……”
新婚夫妇?
岁荣下意识念出声来,叫雷钧莫名有几分难堪。
前几日他派人来探,才得知塘口城门已戒严多日,外来百姓无故不得入内。
刘子敬自称查了那县令上下三代,这才寻到个有由头入城的表侄。
彼时雷钧不满,刘子敬还为此好一顿抱怨。
岁荣倒是不在意新不新婚的,身份不露馅才是头等大事。
“表侄?”她向雷钧确认。
能破例入城,想必这叔侄还是有几分亲近的。雷钧又不是什么泯然众人的长相,千万不能被认出来才好。
雷钧既未躬亲,也不敢夸下海口。
据刘子敬所言,这表侄打娘胎里就没出过永都,之所以还会来塘口探亲,也是因着父母辈之间的联系。
岁荣知事出突然,也不求事事圆满,届时随机应变便是。
她在周遭溜达了一圈,找了棵矮树爬上去,两腿垂在空中荡呀荡的。
雷钧不知在眺望什么,一动不动。
岁荣怎么都不理解,此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便是对着颗枯树也能坐上一天。
树也爬了,蚂蚁也数了,她又回到原先落脚的地方,四处张望过后,眼神落在马背上。
那行李里头也不知收了什么,装得鼓鼓囊囊的。
岁荣取下行李,倒要看看雷钧都做了那些准备。
却翻出些妇人用的物什。
“既是新婚妇,模样需得周全。”
岁荣还没发话,雷钧反而先解释了一通。
她胡乱应两声,便将首饰衣裳挨个放在自己身上比划。
“世子有心了。”小娘子将青绿色的外衣披在肩上。
这一趟来得仓促,倒没顾得上这些。
“如何?”岁荣原地转了个圈,难得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