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他好也要哭?
她又一次想,不知好歹。
而且胃也不好。她也空腹大半日,怎么就不见胃疼。
徐宏进怎么想的,给她送这么个人来?
又是伤又是病,破破烂烂的,还要她来缝补。
她叹了口气,又叫了个侍女进来,说让府医在往后汤药里再加一味滋养脾胃的,接着继续办公。
隔壁偏间很小,只有一桌两椅,也没有供炭盆,很冷。
侍女搁下食盘就离开了,虞白静静坐在桌边,捧着粥碗掉眼泪。
碗壁滚烫,刚煮好的白粥还冒着热气,隔着瓷灼他的手指。
他心情几乎割裂,一半和手里的粥一样热,冒着雾气雀跃,另一半比这房间还冰冷。
他不怕遭罪。从前什么苦没挨过,什么难听话没受过,他早学会了置身事外。
他也不怕冷待。
这几年下来,他最擅长的就是适应,短短几天,燕昭冷淡的态度他已经快要习惯。
可她为什么突然对他好。
他会妄生期待的。
就一直对他冷漠不好吗。
就一直无视他,把他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物件……不好吗。
全身都冷得厉害,虞白不由自主捧高了碗,想离那点温热更近一些。手臂一动,衣襟牵扯,怀里的锦匣硬邦邦地硌他胸口。
他放下碗打开匣子,朦胧烛光里,琥珀珠熠熠生辉。
像她的眼睛,又不像。
她的眼睛更冷,更远,更陌生。
还是别送了,他想。
燕昭连他的眼泪都讨厌,更何况他送的礼物。
眼前又泛上热雾,白粥清淡,吃到最后却变得苦咸。
再回到书房,天已经黑透了。
书案一角点着灯,虞白仍坐在窗边那把椅子上,温暖光晕在他视野边缘轻轻晃动。
不敢抬头,怕被看见还在发红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袖口。
耳边,落进她的每一点声音。
提笔,落笔,沙沙声像是勾勒在耳廓,翻页,开合,看到不满处轻轻一声“啧”。
燕昭好像已经把刚才的事全忘了,忙得投入。灯火照亮桌沿堆积的奏折卷宗,在地毯上投下山峦一般的影。
中间侍女来问过晚膳,她也只要了些粥。侍女担忧说不能总敷衍饮食,被她一句忙给堵了回去,接着继续执笔。
听到后来,虞白开始为自己的心事内疚。
她是真的很忙。
自打他回到她身边,就没见她休息过。每日很早上朝,回来又一直在书房办公。他待到夜深就回去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继续忙碌。
她已经这么辛苦,那就……
想做什么,就由她做什么好了。
随心所欲也好,用之则弃也好,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