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次吃饭,她被当成了……他迅速逃到下一页。
2023年9月11日。
今天他说我可爱。怎么办?
2023年12月18日。
虽然又没有理我,不过,还是希望他生日快乐。
然后就没有了。
人或许都这样。在以为开启重大工程或奇妙旅程的开始,都感到需要记录,以作自勉,静候来日回顾。
之后慢慢发现,世事通常所得匮乏而过程阻涩,并没有什么纪念必要。
她自己可能都不记得在这里锁过一本笔记本。
最后一页。原本认认真真写了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又用黑色笔涂鸦掉。
他倏地关上日记本。
他拿走相簿和日记本。到门口想了想,还是打消念头:“麻烦不要告诉她我来过。不用找她,我的问题。”
她母亲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阻拦,连忙又点点头。
只是送到门口,还是大着胆子:“……一一年纪还小。”
“要是可以……你多担待些。”她不会表述,纠结许久,才终于说出口,“要是不打算结婚……也早点告诉她。”
“会结婚。”他回过头,“会。您放心。”
她母亲愣了一愣。
季允之不和一一本人以外的人自证发誓,哪怕是她的亲人也不行。礼貌道别,转身离开。
汽车驶离。
原本身处最普通不过的城市路线里,也逐渐走回他熟悉的轨道里。但忽然就在那么一瞬间,急剧停在路边。
他重新拿起日记本。
“原来我成年,就是为了被人享用”。
她究竟是用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的?
他确认他的情绪机制彻底失灵,因为只是难过到无以复加。
但根本都没有资格安抚。这是他自己做过的事。
是他在她刚刚长大的时候,亲手把她归纳为性资源。
他想起那个被划掉的、凌乱的、他的名字。
也像他没有写完的爱你。给她的爱你。
来的时候他原本已经想过,即使她表现得万分狠心,他相信她还是想听。
他甚至自信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是她对贫穷感到后怕,因而过于执拗。
但现在感到怯懦。
如果不用最纯粹的、无条件的、不为企求原谅的爱意补偿,他很难找到她释怀的理由。
他自己都很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