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为了离开我,而是为了保护我。
乌朔在信中告诉我,无论是梅若笙,还是容望,都曾问过他一个问题,那便是你能保护好妙妙吗。
乌朔不能。
他只是一个北狄战败将军的后代,连为父母平反的能力都没有,他又如何能护我。
但乌朔不可能一直活在我的庇护之下。
我身份特殊,如今困在这大宣皇城之中,想要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乌朔虽然勇猛,但到底只是个寻常的北狄人,容望也好,武德司也罢,若真想抓走我,其实并非难事,他不愿意我承担一点点风险,便宁愿将这风险转嫁到自己身上。
总之,乌朔在信的末尾对我写道,他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能够为我遮挡一方风雨。
我将信纸揉成一团,重重扔下。
这算什么啊!什么叫做离开我便是为了我好啊,定是那梅若笙和容望同乌朔说了什么,乌朔脑子笨,便就傻傻信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乌朔在一起了,偏他又这般离开了我。
我怒气冲冲地派了护卫去追寻乌朔的下落,可是苦等一天也并无消息,后来,护卫回来向我禀告,说是乌朔两天前就已经骑马离开城门,应是追不回来了。
我不再说话,重新捡起那团被我扔掉的信纸用手捋平,又将那朵他为我摘的花放进信纸,一齐收到匣中。
13、
其实对于乌朔,我谈不上有过心动。
我也不知自己究竟爱不爱他,只是觉得自己在他身边会很安心,依赖有一个人可以陪伴我。
但我十分清楚,乌朔其实喜欢我,他每次同我说话时的神情,眼里的怜惜,统统都做不得假。
而如今,乌朔离开我后,我倒是能重新冷静下来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之间的爱,原就是并不对等的,若我执意将他留下,其实对他,也并不公平。
他也有自己的一番事业须去成就。
我不能如此自私。
我想明白后,便叫百吉替我备衣,明日进宫赴万寿节宴。
百吉小心翼翼地应着,“妙公子,你当真…不难过了?”
“不难过了。”
我长舒一口气,“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自私地将他绑在我身边。”
我也好趁着他离开的机会,好好厘清我同他之间的感情。
我推开房门,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气息。
天已入春,墙角边的几株报春花正抽芽绽放,花的颜色虽柔美,花骨却铮铮有力,蕊团紧簇,倒是像极了乌朔,有一派生机勃勃之像。
14、
万寿节乃是国宴,自然隆重得很,因这万寿节是皇帝生辰,本就取自于普天同庆,万寿庆典之意,加之皇帝容峯这次病重时久,满朝上下皆以为今年万寿节宴是开不成的了,现在如期举行,颇有些振奋人心之意,我刚进宫,就瞧见这宫里处处洋溢着的喜乐氛围。
阖宫上下俱是张灯结彩,身着锦衣华服的朝臣皇亲受邀赴宴。
今夜的宴席设在宫中的明月楼中。
我跟在人后,想着皇帝召我不知所谓何事,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为好,便自坐去了下首。
开宴前,东宫那边倒是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召我。
我自然不去理会。
容望现在身为太子,也不敢在万寿节宴上肆意妄为,所以那人来了两三次,见我都不肯去,便也只好放弃了。
待群臣陆续入席完毕,万寿节宴便正式开始。
容峯举杯庆贺,众人亦举杯相迎,只虽然容峯尽力做出了一派威严之相,但眉目间仍有病容,酒过几巡后,便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在宫人的伺候下,坐着休息。
容望则姗姗来迟,陪侍到容峯左右,他的眼神扫到我时,滞了一滞,随后便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忙低下脑袋,拨弄着眼前的杯盏,只默默在心里盼望容望今日不要惹是生非才好。
可我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
宴席进行到半场时,容峯下令宣人进殿献歌舞,伴随乐音响起,大臣们也不似先前那般拘束,纷纷推杯换盏,交谈阔论,期间,也有大臣向我问询套话,我一概支吾少言,索性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刚要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