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吉定定看向我,“因赵承将军提议,要挟持你来威胁四殿下,或是干脆杀了你作为起兵的借口,但无论是哪一种,妙公子都定会受到伤害,公子自然不会同意,一直将你藏在顾府贴身保护。自从你被梅大人带走之后,公子也日日都在寻你,只后来你被那北狄人带走,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便是知道了你的下落,也无法上前,直到那夜七夕,公子隐在人群中,才能见上你一面。”
“后来…赵承的军队先于御林军一步找到了你们,而公子为了你,被赵承打成重伤,他死守秘密,不肯透露你的行踪,赵承便索性出卖了公子,将自己私藏军械一事统统嫁祸到公子头上,于氏注定倒台,皇上本就在愁抓不到公子和北燕的把柄,此番赵承栽赃,自会顺坡而下,借这件事,除掉公子和北燕。”
“所以,公子这回,怕是九死难生了。”
第069章立储位(六)
25、
立储这日,也即是北狄朝觐之时,容峯高坐明堂,接受北狄使团的朝拜,为首的,便是那巴木大臣,我特意望了一眼,人群中,果然没有乌朔。
这几日我一直在追查乌朔的下落,但是梅若笙只是告诉我,乌朔现在很好,至于乌朔在哪,何时会放出来,皆避而不谈。
现下看来,这北狄人对于乌朔好似全不在意,也是,他们下毒害乌朔,对于乌朔自也是只有利用。
我心中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北狄使团当中。
我现在作为北燕世子,此等场合也需出席。
列席之人中,那宁安王赵承和大皇子容沛也赫然在场。
“尊敬的大宣皇帝,北狄十分荣幸能同大宣交好,互通边市,为此,我们北狄还向大宣朝进献了贡品。”
礼制结束后,巴木当着满朝重臣的面,重提旧事,“请问大宣皇帝,贡品如今何在?”
“贡品已于四月初由我押送进京,现已尽归我大宣国库。”
容峯尚未开口,于相国于显便率先做出回应。
“那么这位大人,我们北狄的贡品中,除了物品以外,还有人,请问这人如今何在啊?”
巴木咄咄不让。
于显未露出慌张之意,拱手对容峯道,“陛下,微臣在负责押送贡品的途中确在北燕遭遇过不明袭击,但微臣不辱使命,安全救下此人,后为避人耳目,一直将其藏在长乐坊中,来人,将舞姬拓跋带上来!”
长乐坊?
我骤然一惊,想到此前在长乐坊中撞见过许桑衡饮酒作乐,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于显藏了人在那里。
果然,于显话音刚落,就有人带了名身姿婀娜的舞姬进殿,此人,竟就是我当日在长乐坊中所见。
这舞姬形容很好,举止也一切正常,显然未受到任何伤害。
按理说,于显此番保护好了舞姬,化解了北狄的发难,应是大功。但哪知,容峯却并未有何喜悦之意,他沉着双阴翳的眼,默而不发一言。
“父皇,既是如此,舅父此番保护贡品实乃有功,遇到袭击也并非他的过错。”
容望今日亦坐于上首,身着镶锦朝服,金冠玉带,华贵无双,只他的面色却尤为不好,席间也一直掩唇在咳。
且他在看到我随群臣入殿之后,目光便似痴似迷,定在了我身上,再未挪开了。
直到于显此番力证自己清白之后,他才回首,向皇上求请。
皇上依旧不言。
“慢着,谁说我们送来大宣的人是这名舞姬啊?”
巴木忽然再度开口,将矛头对准了大宣的另一相国,“叶大人,你来说说看,我们北狄送来的人,究竟是谁?”
26、
叶史维好似一直在等这一刻,闻言便得意地道,“启禀圣上,臣早前曾与北狄使者交涉,他们所要送的人,并非是这舞姬,而是…北狄战神乌善石的儿子,乌朔!”
乌朔?!
我惊愕不已。
群臣亦是一片哗然。
巴木接过话茬点头道,“多年前,北狄与大宣为敌,鏖战数十载,死伤惨重,乌善石作为北狄将领,战死沙场,本也合乎情理,奈何其亲眷不服,利用北狄子民对乌善石的盲目崇拜,意图再次挑起战争,祸乱两国,而他的儿子,乌朔,多年前出走北燕,落草为寇,依旧没忘为父报仇,所以,北狄在寻回乌朔之后,便将他也作为了贡品,献给大宣,任凭处置!此也为表达北狄同大宣之间止戈平武,永修共好之心!现在,乌朔不见了,这位于大人却拿出一个小小的舞姬作为敷衍,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北狄放在眼里了?”
“还是说,北狄的贡品,其实都已经被这位于大人私吞了?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话?”
“还请大宣的皇帝,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给我们北狄一个交代!”
于显脸色大变,指着叶史维啐骂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你,你在陷害我?”
容峯淡淡凝眉,“于相国,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