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笙眸光淡淡,这样说道。
梅若笙因穿了窄袖劲装,而并非是他平常惯常穿的那些宽袖袍衫,所以,两截清瘦有力的手腕便也露了出来,只不过,他在两只手腕的位置上各扎了一个绑带,将自己的皮肤严严实实地遮了住。
我们的马车一路疾驰,因有武德司的令牌,所以出城也并未受阻。
梅若笙没有告诉我他要带我去哪里,我越想越焦急不安,刚想再问些什么,忽地,只听车外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骏马长啸,几发利箭嗖嗖而动。
“应该是杜听寒!他们发现不对追过来了!”
车厢随即开始猛烈地晃动,我拼命地扯住车襟,想稳住身形,可却全然是徒劳无功,梅若笙飞奔至我身侧,按住我的脑袋,随他一起滚落到车厢的坐凳下方。
就在我们刚刚躲好的一刹,一支利箭竟射穿了车厢,堪堪擦着我的发梢掉落到地板。
“清妙,趴好!杜听寒不会朝武德司的马车射箭的。”
梅若笙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看来,追兵不止有他!”
第050章陷困境(二)
6、
车厢晃动得实在太厉害了。
原本马车还能勉强保持向前的方向,但很快,赶车的人应该是中了箭,马车瞬间失控,在山路上俯冲而下。
梅若笙扯过我的身子将我抱在怀中护住。
在此生死关头,我也顾不上同他举止太过亲昵了,因为在他身边,我总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但我明白,这只是错觉。
前世正是被这错觉蒙骗,我才傻到以为他会放过我。
我垂下眼,任他将我抱得更紧。
他也看了下我,刚想动身做些什么,马车应是又被人给拉稳了,重新平稳停住。
我被颠得七荤八素,捂着胸口一直在咳,耳边也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
梅若笙带的几个护卫应该已经上去迎战了,梅若笙朝窗口望了一眼,拿出根粗麻布绳对我道,“我下去看看,清妙,你待在此处,不要乱动。”
他抓过我的手,将绳索套了上去,“此车乃是武德司特制,座椅下方的隔板乃是铁制,可抵挡刀剑。追杀我们的人并非是杜听寒,对方人多势众,且来历不明,你定不能露面。”
“不要…不要绑我。”
细瘦的手腕被粗绳紧紧绑缚勒住,我不禁重重打了一个哆嗦,我又想起上次被许桑衡用腰带绑在马背上被他狠狠口口的情形,心神涣散。
“哥哥。”
我甚至在梅若笙将要绑好我时,不自禁地这样唤他。
既然梅若笙有弟弟,那么我用“弟弟”的身份求他,他总归会有几分心软的。
“哥哥,不要绑我,我乖乖的躲到车凳下面,不会跑的。”
7、
梅若笙停手了。
他先是瞥了眼我的脸,再瞥了眼我那两只已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同意了。
接着,他反手抽了柄长剑离开,动作极是优美。
但我看他拿剑的姿-势,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或者说,并不算精通。
因为我看过许桑衡拿刀的样子,许桑衡是会武功的,他小时候就被他那马奴养父逼着在马厩外的空地上练习过武艺,认祖归宗后,在北燕军中又操练了几年,愈发精尽:他拿刀时手背是微微向外凸起的,很是孔武有力,同常人是不一样的,许桑衡说过,那样其实是将内力凝在手中,在遇到袭击时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应战。
但梅若笙不是。
所以我推测他不会,我这么想着,便有些发慌,万一武德司的人不敌,我岂不是要落到那群追杀者的手中,追杀我的人,究竟是谁?
恰巧此时,车外的厮杀声停了,于是,我壮着胆子爬到窗边向外张望。
月夜下,弓如满月,长枪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