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他们撤了。”
他说着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跟踪的黑车已经随着变道悄然掉头隐入车流中,跟在车屁股后的是出机场环线后事先安排好的友军。
波佩也看到,降下车窗冲后车比了个手势,“怎么不跟了?”
“到温斯特先生的地盘了,他们不敢踏入这个区域。”宁致耐心回答完她,又向后座传达:“叶总放心,除去宁远安置在庄园的,温斯特先生也给我们拨了不少人手。”
“不需要。”
这平静的三个字让车里其他三个人都平白呼吸一窒。
随后叶阮像是有些刻意地往雁放那侧偏了偏头,额角枕在皮质椅面上,压出一小片褶皱,“我更担心他们怂了,放弃这次的好机会。”
雁放惊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阮的墨镜往下滑了一点,视线被隔绝了,漆黑反光的镜片上映出雁放张口结舌的窘态,往上两条细细的眉拧出一丝怪罪。
“原本这行只有我一个人会来伦敦,谁都没料到你会跟来。章世秋不敢伤你,这对他也是件棘手的事。”
他下巴的两条手指印还泛着淡青,把那古怪的笑容都渲染上一分弱势。雁放心跳怦然,那种张牙舞爪的保护欲再一次试图冲破胸腔时,他终于觉得自己没救了。
叶阮勾着唇,既困扰又有几分侥幸地感叹道:“雁放,你真是个所有人都没办法规避的麻烦啊。”
我敲——雁放光荣地想,原来我对叶阮来说这么重要!
车驰骋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赶在浓雾弥漫得伸手不见五指前停在一栋巨大的中式建筑前。
他们口中的“庄园”遗世而独立,好像在西式现代化的伦敦城里开辟了一片割裂感极强的苏式园林。
规整的门楼,细看连飞檐都雕着古香古色的泥塑花纹;开放型的庭院、两层四合院,布置着造价不菲的园林景观,有湖、有泉池,亭台楼榭,宛如把苏式造景精华搬了一遍过来。
波佩和雁放都是第一次来,一个纯种外国人、一个往日贫民,面面相觑、彼此震惊许久。
冬天枯水期,池子里仍旧绿意纷纷,间或几条红鲤扑腾其中,续的是恒温水源。右侧是旱亭,栽了几颗枯树,雁放认出来那还是栀子。
他偷偷摸摸往叶阮身边蹭,“这是你在伦敦的家吗?”
叶阮墨镜架在头顶,椭圆、大小不一的仿真石砖铺在湖面上,错乱分布,高跟鞋容易卡在石缝中。雁放递过来一条胳膊给他扶,叶阮抬手搭上去,才说:“算是。”
“我去,这得花多少钱啊?”雁放一双眼左顾右盼,还得时刻帮叶阮盯着点脚下,忙活出一套眼保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