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距离,同样的眼下痣,脚下重叠的影子。
“你……你的痣……”
叶阮鼻腔里很轻地哼了一声,转而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是后天纹上去的。”
“为什么……”
“为什么?”叶阮垂眸看了看脚下合二为一的影子:“因为我们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死去了的,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繁莹大脑嗡地一声,头皮发麻,像看着一个怪物那样紧盯着他。
叶阮苦笑着,自顾自地说:“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又或许上天真的有灵,才造就了你那一晚,让雁放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善后。”
说到这,他似乎觉得奇妙,感慨了一句:“现在看来那真的算是个奇迹。”
“我不懂……你……你在说什么?!”
云里雾里的话间,一阵莫名的心慌却从繁莹内心腾起,她控制不住的回溯二十四年前的那晚,雁商是如何痴迷她眼下毫不起眼的痣,甚至让繁莹觉得……他在自己脸上只看到了那颗痣。
“夫人,你应该经常会感到疑惑吧?天降的艳遇,改变命运的一晚,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但你好像更习惯于接受,想不通的事不去多想,这点雁放跟你很像。”
叶阮说着往楼上方向瞥了一眼,错身让开:“他们快要离开了。秘密放在你们心里会比放在我心里要痛苦得多,请吧。”
“你什么意思——”提到雁放,繁莹不依不饶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咬牙小声问:“你给我说清楚!谁的影子?我怎么可能……”
叶阮似乎很虚弱,身形很是不稳,被她那么轻的力道一拽,就险些踉跄,吓得繁莹不安地收回了手。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扶着门框,没关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沙发旁,辛巴玩偶依旧不分昼夜地趴在那里等待着他。
叶阮偏了偏头,没再看她,却以一把利刀砍下的架势斩断了这场对话。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你们母子得到想要的一切。”
没有活物的房间,会让寂静更加难捱。
门在身后关上,叶阮勉强撑着身子,在脚步声惴惴离开后,终于像卸下一口气似的,松开抿到发白的嘴唇。
他头重脚轻地往书桌走去,连衣倒进扶手椅里,黑色的睡袍又似合拢的羽翼裹着他,虚弱的身体有了支点,不至于像一滩烂泥那般再被践踏、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