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里外外的下人,都伸长了耳朵争相妄想听得一点苗头,好作为可值得炫耀的事。宋家的笑料,可不是那么容易有的。“不管我的事啊!是她自己想不开的!”刘氏推销责任,似乎也真是无辜。不过刘氏今日的恶婆婆之名该是要传得沸沸扬扬了。刘氏不以为意,她不过就是打骂了几句,饿她几顿,哪里会知道她如此不禁恐吓,想不开上吊了。她还没计较她把宋府搞得乌烟瘴气的呢,她倒好,死就死了,还不忘陷害她一把。让她担了坏名声,从此沦为笑柄。“父亲。”宋长绪怕宋柏陵一时气急不顾外人的面对刘氏动手,拉住踱步过去的宋柏陵。宋柏陵看了一眼宋长绪,一把甩开,指着刘氏无言以对。“刘氏啊刘氏……”刘氏所作所为昭然若揭,无不指摘她的狠毒,现下的宋家,是要彻彻底底的沦为了笑话。宋长绪使人驱赶四周的下人,他们虽也争先恐后的走了,不过也是一步三回头,妄想多看一眼结果。长欢心都凉透了,刘氏不慈。刘氏枉为人母,逼死寡媳,传出去,不仅她名声扫地,连宋家每个人都将颜面无存。长孙茵娘如何不如她的意,她也是宋长淞明媒正娶的嫡妻,是摄政王保的媒,是大晋皇城名门千金。延若玉拒嫁宋长淞,不屑绞尽脑汁,结果是自食其果,长孙茵娘能不顾身份与父亲对峙,只为一人,半生等待,不图结果。她与宋长淞本该是一段美谈,却倒如今,相继离世。刘氏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么好一个女子,她为何要如此苛刻,要是二哥知道这一切,他该有多失望,多难过。刘氏失了人心,在诸位心中一落千丈,宋柏陵不给她一纸休书已然是看在儿子情分上了,而宋长绪,他或许已经彻底对她失望透顶了。之于长欢,他心中唯一的期许都被刘氏摧毁的干干净净。二哥没了,二嫂也没了。那对长欢钦羡的神仙眷侣,回到了天上。那个爱着宋长淞的女子果真做到了对宋长淞的承诺,生死相随。好一个贞洁烈女,为爱痴狂。可惜,一段佳话终成绝唱。她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鹬鸟,那只会生死相依的鹬鸟。夫妻相继出殡,世人无不叹惋,长孙茵娘与宋长淞的鹣鲽情深,感人至深,更歌其贞烈。世间多是如此,分分合合,生离死别,总要历了那一遭,才够自己无憾。然青峡兵败的消息接踵而至,谢厚远弃车保帅,放弃青峡,退守大河关。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在此刻,一代将帅败于大宛籍籍无名的小将,谢厚远自愧不如。他素有常胜将军之名,但面对大宛的五十万雄师,他势单力薄,青峡攻陷,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当真正放弃青峡,后撤大河的时候,他自觉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他没有守住他们的家。转战大河关,是下下之策,同时上表天子求兵支援。青峡失守,退守大河后,尚有三道关口暴露在敌人面前,若敌军举兵攻克,将会四面临敌,招架不力。战事迫在眉睫,青峡已然失守,不能再让敌军更进一步了。谢厚远要求支援,正中翟聿下怀。他早已计划着收回翟霄的兵权,奈何师出无名,这一次倒可借着谢厚远夺回兵权。又是一个喧闹的朝会,争来争去也只为一样东西。谢厚远在外与敌人殊死搏斗,而此刻有人却为他的兵败指责他的失职无能。“谢厚远不敌大宛,损失众多兵力,是他无能,微臣请求撤其统帅之位,另择大将!”文臣不懂武官的艰辛,就像他不理解兵败实在是由于敌众我寡、不得不败。相反的,支持谢厚远的人就属一众武官,他们皆是带过兵的,然后在皇城谋了职,从此卸甲。大晋文武两极分化,文臣瞧不起武将,觉得他们鲁莽无礼,只知道撸袖子喝酒,提刀看剑杀敌人。武官看不起文官,文文弱弱,上不了战场,提不起剑,居然还仗着三寸不烂之舌质疑他们的忠心。“笑话!谢将军在外浴血奋战,你们却要撤了他的帅印,是何居心!是要置大晋于为难之中吗!”“如若不换将帅,才是置大晋于为难!”“这大晋,还有谁能比得过谢厚远,统帅千军万马!”这话就问到关键了,如投入湖水里的一颗石子,激起涟漪数里。谁能比得上谢厚远,还真有,这里就有一个人,翟霄。翟霄舞勺之年便离开皇城建功立业,这大晋,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的除了谢厚远也就属他了。不谋而合的,所有人都住了声,无人敢说话,一瞬间原本激烈吵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