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遇到安良之后,才被命运推着,一点一滴地重新学习的。就像是刚开始学习画画的人,其实连笔都不知道要怎么拿,倾尽心血画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幅堪称拙劣的戏作。但是秦淮却还是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画双手捧给了安良。他把他所有拿的出手的爱,其实都给了安良。只是他所谓的“拿的出手”也还是千疮百孔,落在旁人眼里是不值得一提的拙劣之作,所以陈奇才会觉得秦淮没有爱过安良。但是安良自己心里却清楚,那样的拙劣之作,也是秦淮倾其所有献给他的珍宝了。而且现在秦淮还想给他更多。不知道何为爱意的人开始跌跌撞撞地摸索,想要将学习到的一颗真心全送给自己的伴侣。而他所祈求的,不过是安良再给他一次机会。安良觉得自己想要再给秦淮一次这样的机会。陈奇张了张嘴,大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颓然将筷子又拿到了手里:“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觉得好的,我们一定会支持你。大不了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儿,我去找秦淮打一架,我拼了命的我也给他脑袋开个瓢儿…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是真打不过他…还有他的那个师父看着也挺凶的…我靠他们不会一起打我吧…那我完了,你说到时候周文也能不能帮我啊!算了他还是别来了,他受伤了我更难受…而且交警打人也太难看了…那就只有我自己上…可是万一反过来秦淮给我脑袋开了个瓢可怎么办啊…”陈奇陷入了自我困惑的胡说八道,安良在旁边听着,笑意越来越深。结果等周文也拎着两杯还冒着寒气的爆柠茶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忧虑仿佛脑袋已经被人开了瓢的陈奇和在旁边边吃小郡肝边喜笑颜开的安良。“怎么了这是?给我在这拍没头脑和不高兴呢?”周文也将手里的两杯喜茶递给他们俩:“走之前让你们给我烫一碟子鸭肠的,烫好了吗?在哪儿呢?”安良和陈奇大惊失色,他们俩一个都没记住!难怪安良刚才说话的时候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似的。周文也看着这两人面面相觑想把锅甩到对方身上的德行,冷笑了一声,劈手夺过陈奇和安良手中的吸管:“两个完蛋玩意儿,自己拿嘴对着喝去吧。”陈奇叫了一声,立刻扑上去抢吸管。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抢着抢着就赖在周文也的身上就不起来了。安良看着他们,慢慢地笑了起来:真好啊,他可真是一个幸运的人。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安良从床边摸过了自己的手机一看才早上九点多钟。“不用上班的星期六早上九点钟就起来了”对于安良来说简直是一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他觉得自己吃亏了。于是安良躺在床上翻手机准备酝酿个回笼觉出来,却发现秦淮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你睡了吗?”,是秦淮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的风格了。再一看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的。安良回忆了一下自己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早就被周文也架着倒在床上睡着了,天上打雷他都醒不过来的。可是他担心秦淮那么晚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于是皱着眉头给秦淮回了个电话过去,困的眼睛都还是半睁半闭的:“怎么了?”秦淮在电话那端的声音特别清醒,带着一点试探的温柔:“你是不是还没起床?我吵醒你了?”安良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时候鼻音很重:“哪儿跟哪儿啊,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吗?你昨晚怎么啦,遇到什么事儿了吗?”秦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轻声道:“没有…就是那会儿刚回家,想听听你的声音。没考虑到你可能已经休息了,对不起。“他的后半句话安良没听进去,他清了清嗓子问秦淮:“怎么那么晚了才回家?你去哪儿了?”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当,安良已经不是秦淮的男朋友了,没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人星期五晚上去了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秦淮似乎因为他的这一句问话高兴了起来,声音都变得轻快了一点:“昨天晚上有个客户今天就要离开重庆去西藏了,所以我加了点班,没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安良躺在床上脸色不易察觉地红了:“我没管你,你爱去不去。”他觉得自己也太丢人了,问出的话都上不得台面。秦淮在电话那边的语气也带了点笑意,还有一点紧张的不安感:“安良,我们下午要见面的,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