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药店,撑伞时,没忍住又看了看手机,“我男朋友”这四个字让我在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喜悦的感情。
即使我在许衷面前,总是很难去承认这个事实。
我准备离开,倾斜的伞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一个冒雨跑过来的人撞了我的肩膀,我险些被撞了一个趔趄,慌忙稳住身形,扶正了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道歉的声音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清了浑身是水的陈渡,他脸色很差,眼圈也有点红,看不太出来原先在许衷怀里颐指气使的神气模样,怎么看怎么仓皇。
他抹了抹脸,看到伞柄上挂着的塑料袋上“便民药店”四个字:“许衷生病了?”
“许衷”这两个字被他说得含混不清,就像多么难以启齿一样。
我跟陈渡本来就不熟,心里又记挂着发烧的许衷,不想跟他多做纠缠,点了点头,绕过他准备回家。
“等下,”陈渡一把抓住我的外套,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松开手,他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冷的,“我听谢远说了,他……许衷现在还在你家里。”
我又点点头,不明白他拦下我说这些废话是为了什么。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很重要的事情。”雨没有变小的趋势,我撑着伞,看到陈渡身上的卫衣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却还是倔强地盯着我,补充道,“关于许衷。”
“他的弟弟”
我攥紧了伞柄,缓慢地扭过头看着陈渡。
他仓皇地抹了一把不断从脸上滑下来的雨水,额头上的碎发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的,神色变得恳切起来:“其实是应该跟许衷说的……但是我现在没什么立场站在他面前,”他努力让自己只是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装着药盒的塑料袋,喘了口气,继续说,“他会想知道的——如果你听完之后,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话。”
我担忧地看了看时间,我已经出来二十分钟了,许衷还躺在床上发着烧,不知道他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盛水的杯子时,会不会手一抖,就一不小心摔碎了。
陈渡生怕我会选择离开一样,挡在我身前:“就十分钟……不会耽误你去照顾许衷的。”
我在原地犹豫不决,淋了一身雨的陈渡已经开始发抖了。
我看着他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去咖啡馆聊吧。
陈渡立即点头,看上去害怕我会反悔,跟在我身后,往咖啡馆的方向走了。
我再一次来到那家咖啡馆,上次来这里,是许衷说他喜欢我,并且跟许志国断绝了父子关系,只身一人地跟着我走进了那间出租屋。
我收起伞,在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陈渡找收银台的咖啡师要了一条毛巾,把头发上的水擦到没再滴下来后,才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摸了一下头发,坐下来后,有点局促不安地抬起眼睛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嗯……我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咖啡,就点了两杯拿铁——我已经付钱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没喝过咖啡,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许衷给我点了一杯巧克力奶。
我飞快地打字,手机屏幕因为冷热不均起了一层雾,打字的时候容易打滑,我摩挲了一下屏幕:你叫我过来是为了跟我说关于许衷的什么事情?
陈渡舔了舔嘴唇,他微微发抖,有些不适应咖啡馆的暖气一样,抽了抽鼻子:“我跟你说这些事情,跟我和许衷之前……嗯,之前发生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许衷把我删了,又不出门,我想尽方法都找不到他,我也不会……不会在看到你的时候,托你带话给他。”
我眯起眼睛,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你不是要跟我说关于许衷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要说的那件事情是跟许衷有关,我想让他知道,让你知道也没关系,”陈渡害怕我误会,摆了摆手,他扯了扯贴在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挺不舒服的,“因为我觉得,你肯定感兴趣。”
我的心提了起来,打字的手却没颤抖: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知道许衷有个弟弟吗——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
我点点头,许衷不太喜欢提起许家的事情,我也识相地没有多问,因此当陈渡提起他那个弟弟时,我感到格外茫然。
陈渡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纠缠在一起,没来得及剪短的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月牙状的红痕:“我通过不少渠道才打听到的,关于他和他弟弟的事情。”
我松了口气,打字时都有些轻松:他弟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