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欲撇开眼,却不料恰好?看见?她的指甲。
她小?指的指尖,没了一块绯红色。
江锦书目光一顿,想到什么,猛然看着她的双眼,试探道:“娘子?可往紫宸殿谢恩了?”
却不料崔婉敛襟答道:“殿下赐旨,妾自是要至殿下跟前谢恩的。”
江锦书闻此话微笑,暗暗攥着袖子?,心?却是凉了大半。
崔婉在骗她,她去紫宸殿的那?日,崔婉也去了。
入夜,齐珩刚踏入立政殿,江锦书闻声侧首看去,见?齐珩面色冷淡地站在门口处,她似堵着一口气般闷闷唤道:“明之。”
齐珩挤出?一笑来,温声道:“嗯,我在。”
江锦书敛起笑容,靠在他的身上,道:“你怎么和往常不一样了。”
齐珩没得一慌,他仍佯装镇定笑道:“如何不一样?”
“总觉着你笑得很勉强。”
“你是瞒了我什么事吗?”江锦书轻声道,目光却死死盯着齐珩的面容,妄图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齐珩笑了笑:“怎么会,我不瞒你。”
江锦书点了点头,“也是,我相信你没瞒我什么。”
“对了,今日中书令的妹妹崔娘子?来向我谢恩,可我没册封什么节夫人,是你拿了我的名头去的吗?”
齐珩心?冷了半截,尽管再心?虚,他也还是握着江锦书的臂膀,耐心?解释道:“她的兄长,是中书令,中书令为国事操劳,我赐封他的妹妹,也是想做嘉奖。”
“我懂的。”
江锦书复而低下了头,看着小?腹,低声笑道:“九个?月了,她快来见?我们了。”
“等阿媞降生,我想让阿耶阿娘还有?兄长入宫,他们毕竟也是阿媞的阿翁阿婆,我便是与阿娘生了龃龉,也不该淡了他们与阿媞的亲情,你说是不是?”她抱着齐珩的手臂笑问道。
齐珩的面容上血色褪尽,他匆匆应道:“好?,都,都听你的。”
“你怎么了?”江锦书瞧着齐珩的神色不禁发问道。
“脸色瞧着不大好?,要不让陈奉御来瞧瞧?”江锦书欲搭上齐珩的额间,却不料被齐珩避开。
“没什么的,安寝太迟对身子?不好?,快睡吧。”齐珩拍了拍她的手肘。
江锦书虽有?疑惑,却仍点了点头,任由齐珩将她的被子?盖好?。
她知道,齐珩有?事瞒她。
可她相信齐珩。
故,不再去问。
左不过数日,江锦书便觉着心?里发闷,直言要去秘书省走走,余云雁与漱阳在身旁随侍,漱阳原是劝过的,但江锦书实在闷得发慌,漱阳如何都拦不住,只好?通禀了萧将军等人跟在江锦书身后。
马怀素一见?江锦书,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江氏的事,马怀素可是知晓的。
但皇帝下了死命,断不可让皇后知晓此事,是以马怀素都不敢看江锦书,生怕被她瞧出?心?虚来。
马怀素笑笑:“殿下是要给新排的书作序吗?”
江锦书笑着摇了摇头,道:“许久不动笔,我怕是写不来的。”
萧然和马怀素提着心?随侍在侧,江锦书在秘书省大院悠悠走着,马怀素道:“这还有?一月,小?皇子?就该降生了。”
江锦书提此笑得愈加明媚,道:“是啊,她现在大了些,我带她来秘书省转转,也沾沾这兰台的墨香。”
“小?殿下定如陛下般温和宽厚,也如殿下般才盖京华。”
“那?吾便谢惟白的吉言了。”
江锦书笑着抬眸,不经意地瞧见?那?角落处的壁画,她缓缓移去,至那?石壁前留步,她惊呼出?声:“此话为?何人所作?”
“当真善也,世之画鹤者多矣,然此画颇极其妙。”
“紫顶烟赩,丹眸星皎。昂昂伫眙,霍若惊矫。形留座隅,势出?天表。谓长鸣于风霄,终寂立于露晓”。江锦书由衷地称赞道:“得见?此画,也算不枉这一遭了。”
“这作画的为?何人?”江锦书转身笑问马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