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声声的都在喊着陛下,杨广却神情恍惚。
宇文述挡在了杨广的前面:“林公?”
桐桐看向宇文述,笑了一下,问道:“在呢?”
这是什么话?
桐桐看向四爷:“还好?”
四爷点头:“好!”
“都在呢?”
四爷又点头:“宇文家得都在。”
桐桐便笑了,歪头看向杨广:“陛下,您可还好?”
杨广看向林桐,然后弯下腰,将救了小儿子的断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的看。良久,才长叹一声:“这把断刃,朕认识。”Z⃛𝒢
桐桐看向那断刃,想来应该是认识的!这是她从火场里逃出来时,从杨俨的尸身上拿到的。
杨俨对于杨勇来说,是个比较特别的儿子!那是他和云昭训的长子,是野合得来的,生在宫外。
这把断刃看锻造的时间,就能推测,这若不是杨坚用过,就是杨勇幼年时期用过的。他的原主人一定不是杨俨。
桐桐笑看那把断刃:“是吗?他的主人是?”
“朕的长兄杨勇!”杨广一脸的怆然:“当年,父亲总是把最好的给兄长。这把断刃,朕也想要!但是,被兄长拿了去!兄友弟恭!兄友弟恭!我失了它,便去找母亲告状。母亲说,你好好的听兄长的话,你兄长爱护你,必能将它再给你。”
桐桐:“……”然后呢?
“而后,我乖乖的听兄长的话了,处处顺从于兄长!你可知兄长如何说?”
桐桐:“……”杨勇自来直率,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说,父亲给他的便是他的,又岂能因你乖顺,我就将你喜欢的给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不想给你的时候,任凭你怎么乖顺,都不可能给你。
我的长兄,直率坦诚!母亲总说,长者让着幼者,幼者敬着长者。长兄从不肯让着我,哪怕一个玩意,一块糖果,一件衣裳,一把并不算珍稀的断刃……没有让过!一次都没有。
他不让着我,我凭什么要敬着他,顺着他!他以为,我敬着他是应该的!我顺着他,亦是应该的!”
说着,杨广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极尽讽刺:“应该的!应该的!”他广袖一甩,怒目而视,问说:“何为应该?凭什么就应该?他占尽所有好处,理所当然!我祈求小小恩赏,便是极尽乖顺,亦不可得?凭什么?我差什么了?同父同母同教养,天差地别,我也要问一声,凭什么?”
他看着桐桐的眼睛,“长幼有序,此乃规矩!”他哼笑一声,“规矩?规矩是谁定的?!去他娘的规矩!规矩是强者约束弱者的,何曾见过强者遵循于规矩。规矩庇护于他,那我便要打破这规矩!”
说着,他肆意的笑起来:“所以,他死了,我活着!他在规矩的壳子里,被不守规矩的人给杀了!此,我从不以为错!”
满大殿的人都看着他,也都用余光打量桐桐:说这些,何意?
杨广看着桐桐:“你乃前东宫旧人之后!此来,并非救驾,而是寻仇,可对?”
宇文述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前太子旧人之后呀!他马上道:“陛下自登基以来——”
“住嘴!”话未说完,杨广便呵斥了一声,然后看向宇文述,再看看司马德戡,以及跟着起事的将领官员们,目带不解:“天下贱民难以活命,他们反朕,只要归降,朕可既往不咎!为何?实因朕确有对不住他们之处!可尔等呢?朕给诸位高官厚禄,使得诸位富贵已极!
勋贵、世家、豪强、士人……你们所受优容不够么?朕对不住天下人,但对得住你们!”
可你们——对得起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