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坐下,看万贵妃:“母妃与那位前隋公主杨氏交好……”
万贵妃了然的笑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杨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取了两件金玉簪攒在发间。
近侍低声道:“皇后喜素朴,您……”
“她素来便不喜我!我便是再如何素朴,她便能喜我?”杨吉儿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她喜郑观音,那是因着郑观音乃世家大族出身;她喜长孙观音婢,那是因着长孙家乃关陇世家,她的叔叔、她的兄长尽得用;自然,她更喜杨青鸟,能带给她儿子更多的东西。
至于我,我既无家族依仗,又无亲眷可用,更无势力以助丈夫!我只有资财可显耀一二,证明我是有用!”
近侍不敢再言语,默默无声。
杨吉儿一边往出走,一边道:“独孤怀恩,可去联络了?”
“是!”
那便好!
独孤怀恩是工部尚书,可此人乃是独孤信之孙,是独孤伽罗的亲侄儿,自幼便养育大隋皇宫之中,备受宠爱。
当然了,此人是独孤伽罗的亲侄儿,自然也是李渊母亲元贞皇后的亲侄儿。
因着跟李渊是亲姑表兄弟,故而从大隋到李唐,他都是皇亲国戚,地位未曾变!
杨吉儿轻笑一声:“怀恩怀恩,只看他怀何人之恩。”
窦皇后要知三郎要远赴西北,如何舍得?可这婚事今年必得完,秋里动身,冬日前到达方可。而今还有多少时光。
其实便是都在长安,也不尽然日日相见,而今儿子们都忙,偶尔一见罢了。可便是如此,心中是安定的!
三郎这一去,天高路远,何时还能再见?
她细看礼单,而后与长媳商议,叫了长孙氏执笔记着:“……西北苦寒,衣料万万不可缺。一年四季所需衣料,需得年年送去。便是我不在了,你为长嫂,当记得。”
郑观音不敢怠慢:“儿媳谨记。”
长孙氏一一都记下,并不多话。
三人正商议,杨吉儿来了。
窦皇后便打住了话头,杨吉儿笑意盈盈:“恭喜母后!贺喜母后。三兄得此佳妇,大幸!”
长孙氏抬眼看了这位妯娌一眼,起身帮着婆婆换了靠着的姿势,岔开了话题,“今年进上的锦缎花色极好,正要做夏裳。”说着,温和的朝杨吉儿笑了笑。
杨吉儿愣了一下,这才知道说了婆婆不喜听的话,忙接了这个话茬,说起了身上的衣裳:“是!今年的花色极其富丽,做夏裳更好。”
窦皇后‘嗯’了一声,便看郑观音,“该多备些,林公未必不喜。”
“喏!”
杨吉儿便知道,她再待下去便有些碍眼了。只笑道:“您和嫂嫂们忙,容儿臣躲一躲清闲,春花盛开,正要去赏……”
“去吧!玩去吧。”
杨吉儿欢天喜地的应着,从里面退了出来。
可一出来,她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人慢待,亦无人真的接纳!
就是这样,所有事情都将自己隔离在外!自己就是个物件,摆在这里,给天下人看的。
她一边走着,一边这么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