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又看向王伯当,见对方面色变幻不停,想来也是全然未想到的。
王伯当跟杜才干对视,两人都看单雄信,这种状况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便是再不和,遇到这种状况,也必须做个简短的交流,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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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交流。
今儿这局,分明就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王世充派人杀李三郎,李三郎便卖出破绽,两人将其反剿杀了。可自家盯着长孙世安,林公也派人盯着长孙世安。就是不知道林公有没有发现自家这一行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王伯当面色变幻不停,自己自称王勇,林公怎么可能猜不出自己是谁?
而今,只有一法,那就是假装投奔,伺机而动。
王伯当才要动,单雄信便单膝往下一跪:“林公当面,不敢欺瞒。单雄信率领瓦岗兄弟特来投奔。”说着,他便抬起头来,“李密,隋之世臣,无大仇大怨于隋。他无依仗之势,无故参与杨玄感事,大隋不曾亏待李密,是李密有亏大隋,此乃不忠!
玄感事败,他不过一亡命之徒。多赖翟公收容,才有立足之地。入瓦岗,翟公优容,推崇其才,谦让其位使其掌瓦岗,尤不能使其放心。设鸿门宴,埋伏刀斧手,杀恩公。此乃不义!
如此一不忠不义之徒,肖想天下,此乃天下之福乎?其人,有志而无能,某等不愿为之效力,便脱离瓦岗。天下英雄者,秦王与林公耳。不瞒林公,我等对秦王知之较多,对林公所知极少。
流言甚广,然真假不知!故而,此一行,便是想去大利城,听听百姓如何看林公。不想机缘巧合,林公当面却无慧眼识。
偶尔窥得王世充之流行暗害之举,特地前来只为想近些绵薄之力。不想林公与雍王神机妙算,倒是我等有自作聪明之嫌!”
桐桐朗声而笑:“原是单通单兄当面?快快请起。诸位能来,某如虎添翼!”
说着,就看向王伯当:“伯当兄,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此人必是昨日便知自己等人身份,可昨日不拆穿,今日依旧是面无异色,泰然相交。
其气量之大,几人能比?
王伯当拱手,并不言语。他未曾反驳单雄信,但亦无法认同单雄信。对方是真的想投奔,还是假意虚以为蛇,他不好分辨。
但自己是真是假,自己知道。
桐桐与这些人重新认识,不管是杜才干还是邴元真,她毫不隐藏,直呼其名。这便更加证实了,昨儿亦照面,就被人家给认出来了。
所谓英雄者,无一不是胆识过人。
她是真有如此胆子,把心怀歹意的这些人都留在身边?
桐桐看了四爷一眼:“你先回马车,替我告诉阿姊,就是我身有军务,此次便不见了。待我平了梁师都,回大利城再见。”
四爷:“……”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呢,就又把我打发回车上。真当我是娶进门的新媳妇?我娶你回去,啥时候在外人面前慢待过你?
桐桐:“……”那咋办?你带了那么一大队人马和‘嫁妆’,我带着你上了战场,这些人怎么办?
四爷站着没动:反正我不去马车上。那些人没我,是到不了大利城么?我憋在马车上那么长时间了,憋死了!叫我出来透透风怎么了?你在边上,谁能把我怎么着?
桐桐:“……”她拉着四爷到边上,“你穿的白衣服,回头溅你一身血。”这料子我都未必有。弄脏了怪可惜的,咱别去战场了呗。
四爷:“……”我看着你去战场,自己去里面呆着!以后你手下那些文臣武将不更得拿斜眼看我?怕我溅一身血,这是理由……我知道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