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因莱也只是一扬眉:“不用抄近路,您按老地图上走就好。”司机师傅没有吭声,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太阳逐渐往西偏移,戚因莱一直关注着手机上她和江有枝的定位标记点,二人越靠越近,还有大概一公里距离的时候,司机突然把车停下了。戚因莱抬眸:“怎么了?”司机师傅的声音有些焦急:“不行啊,姑娘,好像漏油了。”戚因莱冷嗤一声:“当我不会看仪表盘呢?”司机师傅转过头来,眼皮松弛,笑起来的时候在脸皮上划开几道很深的皱纹:“姑娘……”-江有枝第二次坐沈岸的摩托车后座,二人都戴着头盔,风簌簌地在耳边刮着,她捏着他衣角的手指逐渐捏紧。“哐当”一声,摩托车经过一道泥坎,抬起来又落下。“坐稳了。”他的声音和风声一起传过来,有点模糊不清。江有枝靠近他的耳边:“三哥,我没事儿,你再开快一点。”沈岸应了一声,加大油门,发动机嗡嗡的声音掺杂在雨声里,冲撞进耳朵。江有枝咬着牙,任雨水打湿裤腿。她用手把头盔上的雨水抹去,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往外看,远远地看到一辆出租车。江有枝发出一声惊呼,沈岸将摩托刹住,一声刺耳的摩擦响起,来不及停稳,江有枝就拿下头盔,从车上下来。“戚因莱!”她大步跑过去,却发现车内并没有人。江有枝左脚往后退了一部,瞳孔骤然缩紧,这瞬间好像说不出话来了:“你接电话啊……”沈岸把车停稳,从腰间拔出枪,站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把她护到身后。车牌号码是对应的。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江有枝看向车里,试图寻找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沈岸用手摸了一下引擎盖,又看了一眼车辙,把视线收回来。江有枝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声音沙哑:“发现了什么,你说啊……”沈岸低眸:“离开时间不到二十分钟,车内没有打斗痕迹,这辆车应该是紧急制动的。”“为什么是紧急制动?”江有枝抬起眼,雨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额前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花了她精心画好的妆容。沈岸心尖儿颤了一下,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头上:“……这种车型如果紧急制动,会把车内自带装杯子的仪器收起来。”“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仪器本来是打开的?”江有枝手中的几道逐渐加深,指尖微微泛白。沈岸抿唇:“驾驶座下面有个翻倒的用旧了的茶杯。”江有枝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惨白,喃喃:“因莱……”沈岸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欸!”中气十足的声音,江有枝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戚因莱打着雨伞,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从一棵老榕树后面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第一次听到你叫我因莱欸,我好感动~”江有枝看向她的时候眼眶里有点湿热,眼边微红,听见戚因莱这句话,很明显被惊到了,然后开始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打起了嗝。“用不着激动成这样吧?”戚因莱把她拉进自己的雨伞下边儿,“我说,出来的时候伞都没带,就这么担心我?”江有枝:“……”江有枝:“嗝~”戚因莱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给她顺气:“难为你和三哥特地跑一趟。”“这车怎么了?”沈岸问道。“有些年纪了,估计性能不大好。”戚因莱皱起眉,“司机是个老伯,眼神有点儿不大好使,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挣钱,他光凭着记忆和感觉拉了这么久的客竟然没有出事儿,真是奇迹。”江有枝憋嘴:“你真是吓死我了,干嘛不接电话啊?”“手里没有电啦。”戚因莱挠了挠头,“那个老伯的儿子和儿媳家就在这旁边,估计是怕家里的老人出事,做了个警告器,可以知道老人的位置的。刚才他们过来,还给我送了一把伞。”江有枝白了她一眼,戚因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好啦……这里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我们快去旅店吧。”这里距离旅店不算远,沈岸队里还有任务就先归队了,江有枝回到旅店换了一身衣服,把晾在画架上的油画取下来,规规整整收拾好。戚因莱的房间就在江有枝房间隔壁。把床铺整理好了,戚因莱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最里面一层,里面放着一份泛黄的纸页,已经很旧了,但是被保存得很好,连一个书页的角都没有皱起。取出这封信纸,由于这封信是用铅笔写的,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只能分辨出几句话和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