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母亲最后变成了一座碑,也没能等来父亲的歉意。“都已经是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还提起来干什么?”宋父皱眉道。“我没有闲心去跟你谈论当年的事。”宋望秋冷然,“所以你也不必拿着‘继母’二字来恶心我。”宋父沉默。宋望秋记起沐枝宁的期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来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你明知道,我想让你跟张家的女儿在一起。”宋父回道。“我绝不会去的。”张家和宋家原是世交。在他眼里,张家的千金相貌家世都极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宋望秋点了点头,“这是我最后一次邀请你。”他对父亲本就没有多少期待,如今亲口拒绝参加他的婚礼,倒是让他看得更清楚了。沐枝宁一直认真听着宋望秋诉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低声纠正:“我若知道这些,才不会想让他参加我们的婚礼。”“真的?”宋望秋问道。沐枝宁原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会喜欢被家长祝福的婚姻。“真的。”沐枝宁气呼呼地道,“这样的人才不配做你的家人。还好他没有参加我们的婚礼。”“阿宁……”宋望秋看着她为自己愤然,心中积压的那些不快,竟被驱散大半。沐枝宁此刻也伸手过去,一点点抚平着他微皱的眉头:“别再把自己和那个人绑定在一起了。”宋望秋默默去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指节间摩挲,而后他缓缓印下了吻。他的吻带着怜惜,落下时像羽毛轻抚过去,让沐枝宁的手有些痒。但她不忍心止住宋望秋的动作,还抬起头,似是在回应一般,轻吻着男人的下巴。她听到宋望秋的一声轻哼,这才停下动作,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秋秋,我们结婚后,你一直都在害怕吧?”沐枝宁小心地问道。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其实早在上学时,她就看到过相关科普。从小见证着父母不幸婚姻的孩子,长大后更容易有恐婚症。他们依然会渴望进入婚姻,渴望得到幸福。但记忆中父母婚姻的不幸,却已成了梦魇。于是他们即使成功步入婚姻,也往往会深陷于矛盾之中。宋望秋自然也一样,他害怕他如他的父亲一样,重蹈覆辙。所以他始终像是紧绷着一根弦,在婚姻里,他显得不坦诚,甚至不快乐。“是,我一直在害怕。”在沐枝宁的面前,宋望秋终于承认道。在婚姻里,他实在无法做到,像沐枝宁那样爱得无所顾忌。宋望秋只觉得,一切的幸福都只是暂时的,而他因此患得患失,顾虑重重。“那你现在怎么又不怕了?”沐枝宁看向他。上综艺以来,宋望秋逐渐变得主动起来,他慢慢学着开口,对着沐枝宁说出那些热烈的字句。“大概是尝到了失去的滋味。”宋望秋低声回道。他恐惧失去,可当他发觉自己真的在失去沐枝宁时,一切的恐惧都变得虚无。“阿宁,有时候真羡慕你。”宋望秋轻声道,“总觉得敢于表达一切,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在温暖热烈的沐枝宁面前,他无法不被吸引。“不全是天分哦。”沐枝宁却道,“让我来教教你。”沐枝宁像是个认真的老师,教导起宋望秋,带着循循善诱。“秋秋,闭上眼睛。”沐枝宁在他耳边道。宋望秋依言闭上了眼睛,便感觉到沐枝宁的手在他的心口处缓缓写着字。他一直在试图分辨那是什么字,过了一阵才发觉,那更像一个符号。“秋秋,我从前以为你是高不可攀的星星,心里也不会装着世俗的感情。”沐枝宁缓缓道。她的手指顿了顿,才又画起来:“后来,我又猜测,你的心是上了锁的,明明和我在一起,却压根不想让我打开,生生把我挡在门外。”沐枝宁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而宋望秋的心口被她的指尖弄得痒痒的。他被沐枝宁的话激着,终是脱口而出:“我哪里舍得把你关在外面?你早就住在我的心里了。”“爱是言有所衷的,秋秋。”沐枝宁笑着看向宋望秋道。宋望秋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说出了什么。原来他压根不用刻意为之,只要他顺着自己那颗心,随后做出的一切反应,都会显得那样热烈。胸中满溢的情感终究会流淌出来,一切顺其自然。“秋秋,在我面前,你可以说出所有心里话。”沐枝宁软声道。而后她像是在鼓励宋望秋一般,又道:“就像刚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