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卫云舟皱眉,吩咐举荷道,“差人将她抬去辇上。”
虽然意识还有残余,但是四肢却已经开始软了起来。
楚照就这么半梦半醒地被架到了辇上。
彻底昏睡前,她似乎听见了嘀嗒的雨声,细雨又在廊檐上连成丝了么?
就像她今晨所见那样。
她做梦了,窗外依旧飘着细雨。
楚照是闻着一股熟悉馨香缭绕鼻尖,才缓缓睁眼的。
睁眼所见,便是香帐软帘,她微愣,大脑由混沌转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水月殿!
她忽的直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切陈设如常,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窗外细雨飘摇,只不过殿中倒是温暖。
但是楚照心中不详预感愈发强烈,她低头下来,发现自己只着中衣,还好好地盖了被子。
她想起来了,她睡着了……
等等,她的衣服,是谁脱下的?焦灼感觉袭来。
对了,她明日就要同卫云舟入洞房,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没有告诉她,关于她真实身份的事情。
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开口呢?她扶额,心跳咚咚,在疑虑中煎熬。
她忽而想起那双明澈的双眸,在很久之前,她便觉得卫云舟的眼睛,像是能够剥去她的层层伪装一样。
那样的眼神,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楚照来不及细想,却听见门口有细微的动静。
有人进来了——这水月殿是寝殿,自然只有一人能进。
她咕咚一声,吞咽了口唾沫,心跳如擂。
只不过她看清卫云舟时,还是不觉呼吸一凝心跳一滞。
她只着一件藕色对襟纱衣,玲珑身段在昏黄宫灯下朦胧得恰到好处。她似乎刚刚出浴,发尾微湿,紧紧贴在锁骨上面。
看得人脸红心跳。
楚照更觉喉咙哽塞,话果然是要卫云舟开口先说:“嗯,驸马这是终于醒了?”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穿的有什么问题。虽然已经降旨了,但是,明明,明天晚上才是结婚的时候吧?
楚照只能别开视线,然后再度被强硬的话题拽回:“怎么了?本宫不辞辛劳把驸马从那醉王手下救回,驸马不感谢本宫就算了,竟然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耳尖蔓上绯红,不回答也不好,楚照强自对上卫云舟的目光,只停留在她昳丽脸庞上面。
四目交汇,然后卫云舟笑了,似乎在笑她的钝感,她一步一步靠近。
细白赤足,踏在软毯上面。
脚步无声,唯余殿外雨敲窗棂。昨夜也下了雨,今晨也下了雨。本就是春雨连绵的季节。
盯着卫云舟过来,楚照终于开口:“殿外下雨,还潮湿着。”
卫云舟脚步微顿,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道天气么?
“可殿内是干燥的。”
继续动了脚步,她再靠近。
殿内似乎燃了什么香,楚照感觉自己头晕目眩。
算了,她还是如实说吧:“殿下,您不冷么?”
言罢,楚照还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嗯,自己身上只剩一件中衣,眼下怎么都像是要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