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照着惯例,山贼就要在收成之后的第三天下山将稻谷给抢走,甚至连山贼里的大当家都会下山来,老人已经想好了,就趁着他们下山之时将那大当家刺死。
只是他还缺了把尖利的刀,于是他去铁匠铺子里买刀的时候,被铁匠察觉了端倪,几经追问之下,铁匠才知道了老人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去刺死山贼。
这几年来,这村子里有谁没受过山贼的折磨,尤其是铁匠,被山贼逼着昧良心打造了多少杀人的工具,他不敢想那些被山贼带走的工具杀了多少人,每每想起都会让他辗转难眠。
现在老人竟然以性命相搏,他一个正值壮年之人难道要躲在老人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去送死吗?
早已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不行了的铁匠决定帮助老人,要打出最锋利最趁手的匕首给自己,老人的刀他却想要搪塞过去。
铁匠倒是想着便去做,谁知被老人发现了,两人竟为了谁去死争吵起来了,一时之间失了分寸,竟被村里其他几人听了去。
其他几人也是热血汉子,知道是为了要对付山贼,自然也要加入其中。
老人极力劝说都无法将他们拦住,只得让他们参与其中,还商量了一个完全之策。
因着山贼他们每次都会直奔粮仓,那不如在他们进入粮仓之时,将外面看守之人打晕,然后火烧粮仓,将山贼都烧死,等山贼大当家闻讯赶来一定会十分慌乱,藏在暗处的他们再趁着大当家慌乱之时将他刺死。
一切都计划得十分完美,甚至老人还与那些汉子演练了好几次,几乎都能一击即中,这不禁令得他们胸有成竹。
谁成想,等真到了那一天,准备好的柴火竟然忽然点不起来,甚至还惊动了屋子里的山贼。
当屋子里的山贼要出来一探究竟的时候,老人决定让他们先撤,可还未等他们走出那户人家的院子,院子外已经被山贼重重包围了起来。
那大当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得一脸狰狞,“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顿时让老人的心都停了跳动似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人反叛,山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便将老人与那几个汉子全都关在了水牢之中。
每日三次,山贼会从崖上丢下腐肉,湖里的鱼儿闻着血腥之气便会涌上来,将老人他们啃咬一番,吃饱喝足之后再潜下去。
这令老人他们痛不欲生,几乎要晕死过去,可山贼偏偏不让他们死,每天山贼也还会将他们拉上山崖之上,给他们敷上一层奇怪的药,几乎能让他们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就能痊愈,待他们好了之后,再将他们丢下水牢,再受那啃咬之罪。
有几个汉子顶不住,这几日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了起来,就连老人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死了不要紧,就是可怜了那些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孩子,要不是当初我不够坚定,没有拒绝他们,他们何至于会沦落到这地步!?”老人说着,已经老泪纵横,心中更是悔恨不已。
“怎么会是爷爷你的错呢?明明是那些山贼的错才对啊!”原来让那些无辜鱼儿做那么残忍事情的竟然是那些山贼,宁宁恨恨道,真是太坏了,连鱼儿都不放过!
老人长叹一声,“我何曾不知道是他们的错,可是他们那么厉害,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我最恨的是不能看到那些山贼死,最无奈的是不能将他们救出去。”
看着老人一脸悲戚,想起鱼儿无辜受害,就更不用说被那些山贼杀死的牲畜了,宁宁心中悲悯之心顿起,嘴里却是放出狠话,“哼,不就是一群破山贼吗?宁宁带爷爷你铲平了他们!”
“你!?你这小姑娘能做得了什么?”老人听到宁宁这么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我还没问小姑娘你怎么被丢进水牢里来的呢?”
“我?”宁宁闻言,歪着头想了想,刚才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大叔说什么来着了,哦,对了!
宁宁拍了拍手,便颇为兴奋地说,“宁宁是肉票!”
“肉票!?”连自己都能被人绑走的小姑娘还扬言能踏平山寨,这不是笑话吗!?
而此时山下已经经历了混乱的桑青言慌慌张张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帘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宁宁之前睡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桑青言急忙将字条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哥哥,救我,救我!”
不错,是个有骨气的!
“大哥,怎么样?宁宁还好吗?”从那边跑过来的桑青羽脸上还有一抹鲜血,他的衣衫也已经破了,手臂上的箭伤还在血流不止。
桑青言脸色难看地将手里那张纸条递了过去,自己则气势汹汹走上前去,挤开了人群,直接伸手拽住跪在地上的那彪形大汉的衣襟,“你说,你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
“你妹妹!?”那人丝毫不惧桑青言的恐吓,斜着眼,轻蔑道:“杀了吧?还是埋了?还是卖到了哪个青”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下子,桑青言面色铁青,“要是你再敢污言秽语说我妹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呸!”那人将口中鲜血吐在地上,冷笑道:“大少爷打我这巴掌手都要破了吧,还说什么不放过?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手指一阵刺痛,鲜血已经喷涌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下手的竟然是桑青羽,连卫总兵都没想到,所以根本就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