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闻野骤然迈开?步子,几?人连他面?上神情都未来得及看清,他已?风一般大步迈出了屋子,只留房内能听见的楼梯上传来的急促的下楼声。
几?人面?面?相觑一瞬,六子摸不着头脑地尴尬问:“我们要跟去同行吗?”
朱石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就给了六子后脑勺一巴掌:“跟什么跟,我何时说?了那?江公子是上门提亲去了,他就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去了,将军连话?都未听完就冲了去,知晓真相,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在这老?实待着吧!”
六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过了会又忍不住嘀咕道:“那?将军岂不是空手去的,桑姑娘能给他好脸色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应该说?,桑泠压根就没见闻野。
东院小道上,桑泠缓步往屋中走去,翠玉就跟在后头。
沉默了一阵,翠玉还是忍不住出声问:“小姐,这般拒绝了江公子岂是会扫了他的面?子,他专程登门造访,不过一副茶具罢了,怎也犯不着如此拒绝呀。”
桑泠步子未停,只摇了摇头道:“我既是对江公子无意,就不该无端收他的礼物,昨日我与他将话?都说?清楚了,今日若又收下茶具,岂不落人舌根了。”
江别尘今日一大早登门拜访,声称送出的茶具本是昨日便准备送给桑泠的礼物,他思来想去认为即使他们无缘继续走下去,但礼物仍是应送给桑泠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桑泠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她这人虽爱财,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收之理,但若是像江别尘这等她无以为报之人,自?然还是不收的为好。
桑泠抬眸看了眼?今日晴空万里的天色,心下正想着,若是闻野送的,她自?然二话?不说?就会收下。
也不知自?己为何,好似从上辈子开?始,她对旁人无法有这般理所应当的心情,但对闻野,收他的礼物,花他的钱,就格外心安理得似的。
这般想来倒让桑泠有些心虚,但她又心虚得理直气壮,甚至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若是今生还能再?嫁给闻野就好了,那?她便能心安理得继续花他的钱了。
正这时,身后的小道上忽的传来一道匆忙的脚步声。
两人驻足回头,瞧见是府上下人前来通报。
“表小姐,闻将军登门拜访,想请你见一面?,这会正在前厅等着呢。”
桑泠微怔着眨了眨眼?,思绪一瞬,不答反问道:“他找我干什么呀?”
下人自?是摇了摇头:“小的不知。”
桑泠仍在思索,很快眸子一亮,问:“他带什么东西来了吗?”
下人一愣,再?次摇头:“好像……没有,小的见闻将军空手来的。”
“空手!”桑泠眉头一皱,噘着嘴看了眼?通往前厅的小道,很快收回眼?神来摆了摆手,宫中号梦白推文台“那?我便身子不适,不见了,代我向闻将军说?声抱歉!”
桑泠那?中气十足的模样可一点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她嗔怪似的哼了一声,瞧着娇俏灵动,倒也一点不像给人甩脸色的蛮横模样。
下人不解地挠了挠头,再?次回到前厅,这便将桑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闻野。
午时。
闻野回到客栈,在屋子里候着的三人见他回来齐刷刷地凑了上来。
“将军,见着桑姑娘了吗,桑姑娘可消气了?”
问话?的是阿毛,但闻野紧抿着唇没答话?,面?无表情的俊脸看不出情绪喜怒,急得六子又口无遮拦直言问:“将军,你空着手去知府桑姑娘给你好脸色了吗,桑姑娘怎么说?的,可有原谅你?”
此话?一出,在场另外两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本就不怎好看的闻野更?是顿时黑了脸。
六子还未察觉气氛变化,心下着急,嘴里又急促道:“方才你前脚走了,后脚我们就派人去知府打探情况了,那?个江公子还给桑姑娘送了套茶具,听说?品质上乘,就是桑姑娘用不上,唐老?爷也定是会喜欢的,这人也太会走歪门邪道了,将军你空手去怎能斗得过那?人,桑姑娘岂不是要……唔唔唔!”
“住嘴吧你!”朱石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上前捂住六子的嘴,拉着人就往后退。
闻野嘴角抽动了一下,沉着眸光问:“你说?他送了什么?”
六子被捂着嘴哼哼唧唧说?不出一个字来,朱石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接话?还是不接话?。
最后是一旁的阿毛咽了口唾沫,硬着头小声道:“好、好像是一副茶具。”
六子险些喘不上气来了,大幅度挣扎一瞬,终是摆脱了朱石的束缚。
一摆脱束缚,他还一点不知收敛,大大喘了两口气,便连忙接过阿毛的话?道:“将军,不止如此,听说?这两月那?个江公子还给桑姑娘送了不少东西呢,最开?始就是江公子以一件新衣为礼物,邀约桑姑娘出府相约,两人至此才有了交集!将军,你……唔唔唔!”
这回换阿毛接手了,六子脸上五根手指印还没消散,就又被阿毛捂着嘴,一下拖到了更?远的地方。
闻野脸色实在好看不了,晦暗的眸底翻涌着情绪,即使向来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难掩心底翻腾而起的焦躁情绪。
这的确打破了他原本所想的,他们心意相通,三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