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甚至觉得将自?己和桑泠划分开?一日,都令人焦躁得无法有片刻平静。
朱石几?欲动唇,在压抑的沉闷气氛中,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所以将军,桑姑娘究竟怎么说?的呀?”
“她没见我。”
朱石呼吸一窒,那?头六子挣脱开?些许缝隙:“我就说?吧,那?空手去,能成吗,我……唔唔唔!将军……唔唔唔!”
伴随着六子断断续续的呼声,闻野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去查,这两月江别尘往知府送了些什么给我一一查清楚,一件不漏,现在就去!”
“啊?哦……是!将军!”
起先,朱石和阿毛以为闻野叫六子这般一刺激,气得当即要拿江别尘开?刀。
他们军营中人若是真要动起手来,江别尘一个文人公子哪能是对手。
更?何况是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玄北将军,两人想起闻野当时阴鸷冷厉的模样,只觉岂不是要无辜闹出人命来。
为此六子没少遭另两人数落。
却没曾想,三日过去,闻野倒是并没有要大开?杀戒的迹象。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前去知府,最终在唐镇宗茶室里喝了一肚子茶回来,其余再?无别的动作了。
但六子还是憋不住话?,就觉得闻野头一日空手去就被拒之不见,眼?下竟还不知买些女子喜欢之物前去哄人开?心。
他再?继续这样,就是主?动去再?多次知府,也只能陪唐镇宗在茶室喝茶,压根就见不着桑泠。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闻野终是在第?四?日开?始有了动作。
“把江别尘买过的东西都买一遍,买比他好的,比他贵的,一样不得少,立即就要,去办吧。”
朱石一愣,拿着自?己这三日派人查明的清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全、全部?吗?”
清单上头,大到衣物首饰,胭脂水粉,小到糕点吃食零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一并买来,怎么看也不像是要登门拜访之人会带着前去的样子啊。
闻野微微颔首,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我在上京府上还有多少存银?”
朱石又张了张嘴,一时间哪算得清闻野有多少钱。
还未答话?,闻野又自?顾自?道:“罢了,应是不够,派人快马加鞭回京,传我口信领取朝中还未领出的赏银,换成银票送来江州,动作快些,就说?我急用。”
这下,一旁的阿毛和六子也瞪大了眼?,惊愣地看着闻野。
何为不够?
他们谁人不知闻野多年带兵出征奋战杀敌,只是他一向没有贪财享乐之嗜,这些年的赏银积攒下来早已?是富可敌国的存在了。
眼?下他竟说?府上存银还不够用,还得一并提取积攒十多年的赏银。
就算国库充盈能够一举拿得出来,他要想全数换成银票,不知都得辗转多少个钱庄才能将钱凑得齐。
一下子拿这么多钱,他是要干什么?
看着因底下的人着手开?始操办这些事,闻野阴沉了几?日的面?容逐渐缓和了下来,几?人也就没敢再?多问什么,分头忙碌着四?处采购比江别尘送出的东西,更?好,更?贵,更?多的。
又过了三日。
闻野仍在时辰一到便登门知府。
刚起身用过早膳的唐镇宗一见来人,哪还有最初的半点欣喜和热情,顿时皱起了眉头,摆摆手就想逃离。
但闻野已?先一步开?口出声:“老?师,晨安,喝茶吗?”
一句“喝茶吗”魔咒似的,激得唐镇宗一个激灵,僵住了脚下步子,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斥责道:“喝喝喝,我都陪你喝了五六日茶了,这几?日白日茶水喝了大半日,夜里压根就睡不着,你瞧我这眼?下乌青,真当我一把老?骨头好折腾啊。”
再?坐到熟悉的茶室时,唐镇宗仍旧带着几?分愠怒,没好气地瞪了对面?慢条斯理动作熟练沏茶的闻野,最终还是在他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后,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片刻后,唐镇宗不满的脸色到底是褪去了不少。
他放下茶杯微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当真是为了见泠泠那?丫头,又不允我直接将她唤来,你还打算就这么拉着我这把老?骨头陪你喝多少日茶。”
说?来也奇怪,桑泠本就是个性子软糯的小姑娘,自?来江州这三四?个月一直乖乖巧巧的,甚得府上人欢心。
闻野这遭一回来便直达江州,接连几?日登门拜访意图明确地想见桑泠,大抵都知晓这两人私底下定是有些关系的。
可没曾想,桑泠每每接到下人通报皆是一句不见。
而被拒之不见的闻野也耐着性子,不仅不让唐镇宗直接将人唤来,更?没有要再?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