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回府赶将下人遣退,趁周未去军中,到书斋偷取他笔墨动用,待纸干透折入囊中,将现场收干净,匆匆往后门离开。
拐条街到巷末一处酒馆,上楼进到间雅房,将那页纸交与房中之人,交涉片刻各往西东。
—
科考会试,褚君陵任主考,批阅答卷到筛人殿试,忙得脚不沾地。
紧继又是春审,诸加繁琐,一连多日早出晚归,对周祁关注鲜少,事多是从奴才口中得知。
批完奏章闻报逢宗耀求见,刚宣人进,养心殿今日当值的奴才后脚就到,说是周祁这几日举动诡异,伺候的奴才怕有闪失,特派个代表来请示圣上。
褚君陵心惑,抬眼让德观准人进屋,给逢宗耀赐了坐,事以周祁为先,问来报的奴才:“公子有何异常?”
“公子趁您走后就将殿门从里头锁了,到用膳时也只让奴才们将饭菜放到门口。”
作为贴身奴才的周一和小顺子亦进不去,里面具体怎么个事儿,除却周祁谁也不晓得:“奴才们只在外头听到些杂声,没得您吩咐,尽没哪个敢闯入瞧。”
“哪种杂声?”
奴才稍做回想,小心翼翼道:“似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丁零当啷好一通响,吓得殿外当差的奴才心惊胆战,脚趾根根抠紧,唯恐人跌着:“奴才们起初也当是公子掉失何物在找,都未在意。”
这连着几日都是如此,奴才也察出不对劲儿,唯恐君王怪罪没命担待,慌地赶来请示。
周祁不知被奴才偷去告状,到处找被君王藏起来的那箱羞耻玩意儿,确认对方未将把箱子抱去别处,敲墙翻桌悬房梁,瘸着腿满屋窜。
床底尽趴进去瞧过,愣是连点影都没见。
这头褚君陵猜到缘故,笑抑不住,让由周祁自个折腾:“不必管他。”
“嗻。”
准奴才跪安,转问逢宗耀来意,逢宗耀闻关周祁下意识地听探,连想君王前阵性情大改,突待人好上,不知于他那好友是福是祸,未免担忧。
神思被君王问声拉回,忙起身道:“春审未过考的官臣余五十人,皇上下令暗查的几人也在其中,已按律转由刑部和大理寺审讯。”
褚君陵照前世将律法做了调改,贪官污吏尽趁此回审考揪出,尤是前世官场几个刺头,让褚君陵顺记忆挨个清查,早早消除隐患。
“审考未过那几个,官职当削则削,有情况特殊者,先搁职,复审合格即复位,再不过的,帽摘干净,莫给朝廷留烂摊子。”
“臣遵旨。”适久不等君王后话,微迟疑道:“刑部和大理寺收押之人,皇上意欲作何处置。”
“证据确凿,罪该问斩。”罪轻的斩个人,稍重点的连带一家老小,再往重些,诛九族,消族谱,名除干净:“爱卿是有顾虑?”
“今天下一统,理应大赦,皇上为万国君,宫宴在即,恐不宜杀生。”
“照你之意,是要朕将狱中人尽放了?”
“臣不敢!”
此举定然不通,天下囚犯何其多,贪官污吏不过其一,多有穷凶极恶之辈,若得释放为害百姓,民生必会动荡。
民不安宁则君稷不稳,后果就难估量。
逢宗耀自是晓得这理:可现下杀人也不合适…
褚君陵不以为然,斩杀几个乱臣贼子,乃为民除害,何不算为天下子民谋福祉,家国安稳,何不为大赦。
况这大赦能大到哪去,无非是轻赋税徭役,停私债,开仓济民拨银振商,牢犯狱囚便是得释,尽要分人。
或小偷小摸其罪较轻,或含冤未平案存众议,大理寺那几个所犯罪状,当为十恶之出。
十恶,不赦。
话虽如此,该顾忌地尚得顾忌:“宫宴在即,属实不宜见血,还望皇上三思!”
褚君陵背靠到椅上,把玩着玉扳,难辨喜怒:“爱卿觉着哪日见血合适?”
第217章打情骂俏的小把戏
“臣斗胆,不防暂将几人收监,容后按律处置。”
褚君陵向不忌讳甚的黄道吉凶,架不住逢宗耀连连谏阻,道有晦国运,玄话说尽顺将周祁也提一嘴,褚君陵自个不信邪,为周祁却不得不忌惮。
且让逢宗耀看着谋办,暂留那几人几月性命,等秋后问斩:“留归留,朕也不是让人在狱中享清福的。”
白赚几月活头,总要吃些皮肉上的苦头:“好歹是朝廷命官,给刑部上下尽提提醒,好生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