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伤到?”
齐锦满恍惚,这话周祁先前也问过,语气却是歉疚有礼,再听眼前之人,言语轻挑,眉眼像藏着算计,仅有的几分俊郎也盖过了,让人瞧着极不舒坦。
“无事。”
说罢就想离开,这人她认识,是徐娇苑的某个庶弟,具体哪个她不晓得,只那日和对方发生冲突,离开时瞥见他走到徐娇苑身边,还喊了对方一声姐姐。
一看是徐家的人,更生不出好感:“枝陶,我们走。”
正要绕开那人,却被对方跨开身拦了去路:“方才多有冒犯,小姐可是生在下气了?”
此人正是徐有晋,自徐安晓得老大并非亲子之后,府上就发生了变故,原本不受宠的老五得了徐安器重,更有将家业留给徐渊吾之意。
徐有晋如何甘心,他才是最该得父亲看重那个,徐安却宁愿选择那个废物,也不肯多待见他分毫,不由心生嫉妒。
这家业既是徐安不愿给,他只好靠自己争上一争,又恰逢徐府和侯府对立,心生一计,便有了如今‘误撞上’齐锦满这幕。
齐远侯势力不亚徐氏多少,若他能得侯府青睐,再想争徐氏便容易得多,何况徐安一心惦记皇位,等他和褚君陵对上那日,不定还要靠自己推上一把,到那时候,他那糊涂父亲便会晓得,他和老五那废物究竟谁更有资格继他的后。
几经谋算,朝齐锦满笑得更为真切,后者却不领他的情,直接让枝陶把人推开:“本小姐有要事在身,方才不过是意外,公子大可不必计较。”
徐有晋神色冷了冷,阴沉沉望着齐锦满背影良久,轻蔑嗤了声,再得齐远侯宝贝,不也迟早嫁为人妇?
出嫁从夫,等他骗得齐远侯欢心把人娶到手,还不是搓拿揉捏尽在他高兴,届时看这女人再同他傲气!
回府,齐锦满将遇到徐有晋一事同齐远侯说了,就听齐远侯冷哂:“徐家就没哪个是好东西!”
担心齐锦满心思单纯再受欺负,只让她见到徐氏的人能避就避,就怕她惹了晦气。
齐锦满自是听话,见齐远侯若有所思,犹豫片刻,又将再遇着周祁的事说了,随即又问他:“那周公子刚入朝不久,我听他好友唤他初叙,再多的那公子不肯说,女儿亦不好意思追问。”
“可是上次救你那公子?”
得齐锦满点头,又瞧她面含羞色,哪有不明白的,齐锦满一连两月都忧着事,问她又不肯说,还当是病了,太医来看也诊不出个毛病,叫他和夫人担心了许久。
今日回府倒是笑盈盈的,藏不住的欢快,合着齐锦满这么一问,即刻便猜到,敢情他这宝贝女儿是开了情窦,这一连两月都念着那周姓公子。
周姓倒是不少,可近来入朝又姓周的,便只有中郎将,是周未之子,他和周未年轻时有过交情,后来发生种种,他为明哲保身,不肯陷进皇室纷争,周未又为的皇室效忠,是以两人立场不同,虽还是友,却因这样那样的忌讳在身,来往不敢过深。
“中郎将姓周,却不叫初叙。”又将朝中姓周的大臣过滤了遍,发现符合条件的便只有近来新任职的中郎将,既然不是他…
齐远侯看向自家宝贝女儿,面色几分凝重:“锦满,你确定那公子是叫初叙?为父在朝堂多年,从未听过有此号人物,你怕不是遭骗了?”
“不会的!”齐锦满果断否认,周公子那般清风霁月之人,怎么可能会骗她:“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周公子为人君子,心怀社稷,胸中更有丘壑,分明是顶好的人,断不会欺骗于我。”
至少她从未见过那个心术不正之人,能有周公子的如玉气质:“便是爹见了,也定会欣赏公子才气。”
听自家女儿如此说,齐远侯倒是有几分信了,可中郎将名叫周祁,也不叫齐锦满所说的初叙……
自家女儿又坚信那人不是骗子,会是哪个呢?
“你莫急,等为父明日上朝问问,朝中大臣不在少数,为父并非尽都认得,错漏掉几个也无不可能。”
初叙是周祁的字,知晓的都是亲近之人,不怪齐远侯不晓得:“那公子可有别的特征?”
齐锦满脑中现出周祁模样,觉出面上发热,急急低下头去,就怕齐远侯瞧见了笑话:“女儿只知周公子生得俊美,像是书中才有的人物。”
齐远侯心头浮现个人物,姓周,名初叙,又是刚入朝不久的…
此人除却周祁,还能有谁,那初叙二字,怕是对方表字:“为父想到一人,只是眼下还不确定,你且先回房休息,等明日为父问过周将军便晓得了。”
齐锦满乖乖应下,满怀期待回了房,待她离开,齐远侯脸色豁然就沉了,叫过属下去查小姐被救之事,连着今日和那男子的相处点滴,忧心忡忡。
皇帝和中郎将之间,关系怕不是简单的,齐远侯尽管没证据,却有七八分把握,若那人真是周祁,自家小女又如何是好?
第31章女子再好,不及心悦之人丝毫
“周将军!”
“将军且慢。”
齐远侯整个早朝怀揣着心事,好不容易等着下朝,皇上又借口朝政将中郎将要走了,齐远侯无法,只好转而找向周未:“本侯心头有些疑问,需得将军解惑。”
周未不解答应下,就听齐远侯道:“小女前两月得位公子相救,细问知是朝廷中人,本侯闻那公子姓周,又是近日入朝为官,当下正符合的仅中郎将一个,还问将军,令子表字可是唤作初叙?”
周未神色一怔,周祁救了侯府小姐,他怎的不知?想起周夫人前些日子说周祁已有心悦的姑娘,莫不正是这侯府千金?
算算时间并对不上,心下但松口气,齐远侯在朝中权高为重,周府又世代武将,若两家真结了连理,怕又要惹得君王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