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大惊失色,忙跪回身,恨不得一个脑袋百张嘴的劝谏:“此举万万不可!末将斗胆,央求皇上三思!”
雷恒手下兵将近三万,边关艰苦,驻境之军劳苦功高,无赏且罢,因将领之过枉遭屠戮,是何其地荒谬!
这昏君此举都不是暴虐昏聩所能概括,君主不仁,残害忠良,只会逼得众士举义,褚君陵一口气杀以万计人数,兵将大多有家室在,届时再激起民愤,唾沫星子都够将这昏君淹死。
愤想狗皇帝不怕社稷不保,也别霍霍他拿命打下的江山:“各国刚归顺我大褚,皇上大肆杀戮,何不是叫天下将士寒心?”
天下虽归一,妄图复国之人不在少,褚君陵这皇帝当得开明,送着机会给人谋反:“大褚将士保家卫国未死沙场,却命丧于君主迁怒,恐叫天下臣民疑心自己所效忠的天子是否配为人君。”
“将军是在影射朕先前打压周氏之事?”
“末将不敢。”
“那就是说朕德不配位,坐不稳这龙椅。”
周未仍道不敢:“末将是不愿见皇上枉杀无辜,叫众将士蒙冤。”
“枉杀无辜?”褚君陵尤是好笑,将阴翳的神色都衬朗几分:“雷恒军中有多少人追随他行弑君之事,或知情者,真往深查,将军以为这数目会少?”
周未哑口,半晌暗自嘀咕:“那也不至几万人尽杀完。”
“周未,朕何会比你蠢?”
褚君陵还不至昏庸颟顸到没救,瞧周未实在蠢得没边儿,再吓怕人真成傻子,回去不好与周祁交代,遂正经道:“将军想救妻儿,朕便给你将功抵罪的机会。”
第233章不是这个皇上
杀尽几万人自是不可能,雷恒敢拿他当筛刺,刀必然不能白挨:“此事全权由你去办,朕不管你用何手段,最迟两月,雷恒那一行,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归案后该如何处置
雷恒不是想将他刀刀凌迟嚒,昭狱极刑不胜数,就看那些个逆贼命够不够挨:“边境那一众人,若真无辜朕不追究,仅为知情不报,尚可从轻发落,凡与雷恒共谋或参与者,朕要你一个不漏尽逮出来,旦行包庇遭朕晓得、”
褚君陵森嗤,缓步走到周未跟前,轻踹踹他膝盖,瞧其腰身躬得更低,脚踩到他肩头:“庇其怀挟祸心者,是为同罪,周将军,周祁朕舍不得杀,你与你那夫人在朕这儿可没甚分量。”
周未震悚过度有些麻木,显得人更愚钝,君王话落好阵才得反应,憨滞叩个首:“末将遵命。”
“捉到人也不必收监,直接押进宫来,朕亲鞫。”
“末将遵命。”
…
敲过警钟,该吩咐的话尽吩咐,正事商妥,思及周未方才硬气,悠哉打他的脸:“将军不是说周氏经得起查嚒?”
周未老脸一红,自知没地儿搁,羞愧低下头去:“末将知错。”
“你那夫人、”故作停顿,吓得周未瞬仰起头,存心拖有会儿时候,瞧周未额间汗珠子不间断地落,勉当唬够,拿承诺过周祁的话道:“既是将军枕边人,将军且自个瞧着处置,只有一事,朕得提醒将军。”
踩着周未肩头压压,得他恭顺伏下身首,这才满意收脚:“再有下回,不论罪轻重,便是周祁也保不了她。”
“末将膺记。”
“起来。”刚赦人起,忽又想起个事,遂一脚踹上周未腘窝,命人又跪回去:“往后再敢于朕跟前失礼,当心你这猪脑子。”
道是更喜欢周未原先那副惟命是听的模样,再敢跟他没尊没卑没个礼数,数罪并罚,不光是将军府的蚯蚓得挖出来劈段儿,连其府邸往上三尺的鸟都给他射下来熬汤。
短短个把时辰,骇事一波接一波,周未余悸难消如历怪梦,再因周夫人所犯死罪,唯恐君王反悔算账,受此威慑哪敢违抗,低眉顺目认过错,又遭罚跪在御书房半个时辰,这才脚虚浮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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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君陵回殿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皇上”
周祁一壶酒尽,后劲上涌脑犯晕沉,睡倒在桌前,做了个冗长的梦。
隐约听得殿外声响,眼支开条缝,探头望是君王回来,手撑起身,跌跌撞撞朝褚君陵去。
近到身前倏尔止步,见人重影轻甩甩头,学着奴才拿敬语问安:“皇上万福。”
行礼不成,人还差点摔了。
褚君陵瞧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自个就在周祁身前站着,这混账都能对偏位置,心累扶额,赶紧将某个东倒西歪的醉鬼搀住,顺将其身体掰个方向,与人正对:“谁给你的酒?”
后看周祁眼眸空洞,知是白问,沉声将殿外奴才尽喊进来,挨个拿人是问:“谁给公子取的酒?”
不见有人站出,忍怒将怀中乱蹭的酒鬼摁住,威吓再无人承认,则将今个养心殿当差的奴才尽都处死,才见个宫婢胆怯应声,两股战战跪下身去:“是奴婢拿给公子的,奴婢奴婢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