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忌惮的也得忌惮。
君王未彻底将其撵出养心殿,仅是养到偏房,难保周祁有翻身之日,仇命相比命为重,两人没胆拿这什赌,除却拽周祁那几下,未敢真下狠手。
打不得,踩上一脚总能。
即便这脔奴再想告状,也该知风水轮着转,时此时彼,能得复宠便有再失。
如是琢磨,嘴越恶毒:“别说,公子既往在奴才们手底下受驯,赤背伏肘的时候常有,今个披衣裹襟,换两条腿走路,倒是像个人了。”
另外个紧嗤笑:“有些东西丢了便是丢了,哪是穿几身衣服就捡得回。”
转问周祁话可在理。
“要奴才说,穿上也没用,指不定哪日还得再脱。”
所指是衣还是别的,周祁自知。
亦知两人不欺弄够不会罢休,无路可退,合眸欲与嘲辱隔绝,却难关听户。
“公子大热天的来此,忘问是做甚?”
“许是嫌养心殿气派,住不惯好地方。”
提问的那个嘁声可惜:“破房都拆成树林子了,哪还有人住的地方。”
“没地方住?”
—“那只能睡狗窝了。”
讽慰周祁慎刑司的住所还在,栊槛通风,这个时节正好凉快。
一唱一合几番刺激,周祁情绪崩断,当真引得癔症复发。
脑中意识涣散,见身前站有慎刑司的奴才,当仍身陷那段无天光的岁月,再遭两人拿为奴的规矩恐吓,惧意催生,欲折腿跪,先落入个熟悉怀抱。
“褚君陵”
无意识的轻唤声,紧被来人安抚性的拍了拍背:“是朕。”
再是几句哄慰。
“莫怕。”
“朕在。”
“没事了。”
周祁头痛得剧烈,得褚君陵答复,眸涣散地将他望着,眼前温柔与瞬息的梦境交织,神思松弛,合眼晕过身去。
—
贾钦即去即反。
旁的太医见他走时匆匆,眨眼功夫又回来,都有点好奇。
“皇上召你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
看他不愿说,当是不可泄的机密,皆谙知少益寿的理没多问,转邀贾钦散值后聚会。
“下官近两日事忙,怕是去不了。”
说罢就见几人起哄,问他是不是忙着回府陪夫人,贾钦难当调侃,连忙道是圣上吩咐。
“皇上急传你去,便是为此?”
“正是。”贾钦点点头,略感抱歉:“只得辜负诸位好意。”
“本该听皇上的。”
君王发话,自是没哪个敢作对,又换个话题闲扯一阵,就见外头跑进个奴才,乍一看还有点眼熟。
仔细一看…正是先前来传贾钦去养心殿的那个。
“贾太医。”那奴才嘴干地咽口唾沫,手压着大腿吭吭喘气:“皇上让您即刻赶去正殿。”
贾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