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语气依旧平静。
“你别忘了，当年斩断你师父他们登天之路的，正是镇妖司的魏玄成。”
说着，拍了拍浑圆小腹，“而这化婴重修之法，也出自道门偏路，如今镇妖司重返尚京，保不齐那呼不敬便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不可大意。”
文韬打小聪慧，精于算计。
所以才被从三人中选出，替师行事。
唯独一点，让人头疼。
算计者总以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不等到最终结果，总会对自己报以盲目自信。
“那师娘的意思是……”
“你去通知那另外三人，收拾家当，今夜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出城，如今已是他们登天化圣的紧要关头，马虎不得。”
“今夜便走，会不会太急躁了。”
文韬犹豫。
他觉得还能拖上一拖。
以呼不敬与妖邪的深仇大恨，若是知晓内情，绝不会如此淡定。
况且若让几人再换地方行事，就相当于彻底放弃十年间在尚京城的布局。
重新豢养妖物，引诱妖变之人，所耗费时间和成本，可都是自己一人承担。
若能等到几人进阶天品，那日后便不必躲躲藏藏，就连当今圣上，也只有成为傀儡的份。
“照做便是。”
女子斜了他一眼，有些不满。
“还有那些个被你养了十年之久的老东西，白活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做点贡献了。”
“以防万一，叫人去镇妖司找些麻烦，我不想今晚出任何纰漏。”
说完，转身进屋，不再搭理。
文韬揉了揉眉心，神情苦闷。
这又是一份人情。
师娘说话简单容易，但她也不能忘了，这十年间是谁帮着自己遮掩妖邪踪迹。
大家都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在行事。
互有恩惠，谈不上谁欠谁。
然而师命在上，不得不从。
既然是要趁乱拖住镇妖司，让他们无暇分心。
那不如连让彭追购置的药材，也一并取回吧。
夜长梦多。
况且，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虽有滥竽充数的嫌疑，但一次两次，无伤大雅。
等下批寿丹炼好，一并补上便是。
思量片刻，文韬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的长颈白玉瓶，小心翼翼放在台阶上。
“师娘，代学生向师父问好。”
恭敬一拜。
“学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