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知今日回来的有些快了,青青思维敏锐,将人迎进室内,倒了杯热茶,问:“大人,可是穆王府今日发生何事了?”
谢灵知在窗边踱步,屋外映射进来的光亮将她的脸衬得阴暗交替更加明显,眉骨深邃如远山,眼睛锐利如瀑布流水,自带心思深沉的阅历与青年意气的锋利。
她问:“上次我带回来的人,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见谢灵知的神情严肃,青青不敢怠慢,“大人吩咐给他在隔壁米庄找了个搬货的活计,他干得还不错,掌柜的也夸他勤快。”
良久,谢灵知无话。
青青面上焦急,“大人,可是他有什么问题?”
谢灵知沉思片刻,回道:“穆王身边有一心腹,名叫闻好,二人有少时情谊,当日我在明玉王府便见到了他,他十分得穆王信任。”
窗边传来一阵幽香,谢灵知侧目而望,表情却并不放松,明显是在想着事情。
“但自从我开始出入穆王府之后,却从未见过他,今日突然见到了。穆王问他江南水患一事,他却刻意要我避退,这是为何?”谢灵知望着窗外,一手搭着撑着下巴。
青青猜测:“许是那个闻好与大人无甚交集,故而对大人不信任。”
谢灵知第一时刻就否认了这个答案,“穆王当着我的面问他江南水患,他与穆王情意再高也不至于高过一个皇子的权威,要让我走,不是涉及到我的内容就是闻好有意针对我。”
青青听见谢灵知的想法,一时惊吓,慌不择路想到了要不然现在收拾东西跟着威远将军走算了,至少没有京城这么多弯弯绕绕。
“或许只是觉得暂时不能告知于您呢?”青青惴惴不安地提问。
“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我心中总是觉得不踏实,你找点靠谱的人去查查我带回来的那个人。”
青青有些不解,“大人觉得他会有问题?”
谢灵知突然问:“上次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青青思索了一会儿,“他说他本名拿不出手,只告诉了个姓李,让我们随便叫就行了。”
“李姓是大姓,倒是没什么问题,”谢灵知有些愁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说他家里原来在岭南,后边战事起来了,他带着妻儿老小去了江南,没想到又遇到了人祸,只剩他一个人。江南物产丰富,民间多有富商,官员们亦是各个盆满钵满,不怪乎此人说只能信我一个人。”
青青斟酌问道:“大人是觉得江南的水患与贪官有关联?”
今天涌进来的信息过于多了,谢灵知忽然觉得头疼,还是认真分析道:“天灾饶是有人想要控制,应该也没有那个命数,只是上天降下灾祸,最害怕的就是人在其中兴风作浪呢。”
可能是在一起待久了,青青的脑子突然转了一个特别大的弯,“那人说是在岭南遇见大人,怎么会一人孤身来京城寻求大人的帮助,岂不是早有预谋?”
谢灵知下巴微微往上抬,目光十分深沉地看向窗口能够延展的远方,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青青,看来我们得早找退路了。”
江南水患是年年都会有的事情,只是影响程度大小的问题,如果不是干涉人事,没必要将她排除在外。
不对啊!不应该能从她身上查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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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好,小孩子们重新开始上学,大人们也继续干着养家糊口的活计。
禁军在穆王手底下,谢灵知被调进去已有两个多月了,因为是主要负责公文的侍中工作,她不用和禁军兵士打交道,故而日子还算逍遥。
青青有些欣喜地推门进来,“大人,外头的雪消了,咱们院中的枇杷树总算不挂雪了。”
因着谢灵知身体不能受冷的缘故,青青十分讨厌冬天,连带着厌恶白茫茫的雪,更还有一个不让她省心的谢灵知,简直在冬天极其难管。
屋外的阳光投射进屋内有一片淡黄色的光影,谢灵知正好好地看着书,被突如其来的一遭吓得拿不稳书。
但她只是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松了松衣袖,“是吗,那我也去看看。”
院里的枇杷树很是高大,占了半个院子的空地,据原主人说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有那棵树了,她们租下这间小院时主人特意说过可以将树砍了,只是青青不舍得,说是天热了才好有个遮荫纳凉的地方。
谢灵知站在树下,浓密的绿影将她整个人遮挡完全,身姿如松,面庞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