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工作开始,席巍,我已经没什么精力去想你了。尽管午夜时分,偶然想起你时,我还会懊悔内耗。但很快,我就会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避免再去回忆和你的过去……
“工作之余,我尝试骑马射箭,玩剧本杀或者密室逃脱,去看演唱会和脱口秀,我还去当义工,去旅行……我想办法让自己的日子充实起来,而这样充实的日子,我过了七年,并且,潇洒自在,乐在其中。”
她的潜台词是,她的生活太过充实,已经没有他存在的空间了。
“席巍,在我印象中,你不是一个会焦虑内耗的人。我不明白,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她透露的信息越多,他眸色愈深,杂乱浑浊得好像这一场不见天日的暴风雪。
“你找到内心的宁静了吗?”他问她。
云静漪眼帘缓缓垂下,在沉思,在探索自己的内心。
最终,她摇头,唇边那一点点笑意,显得苦涩。
“我以为我可以。”她说,“这段时间,我很努力地想和你坦然自如地相处,就像一对普通老友,或者一对普通的兄妹。”
她多矛盾啊。
想见他,又下意识躲避他。
怀念两人过去转瞬即逝的甜蜜,又希望两人能放下过去,沿着各自的轨迹前进。
对他,她的情感一向丰沛,丰富且复杂。
他们之间的过去,就像一根扎在她喉间的软刺,不影响呼吸,不影响说话,也不影响她吞咽,但就是横亘在那里,叫人无法不在意。
“但似乎,于你于我,都有点困难,好像……我们都办不到。”
她语气渐渐低落,肩背仿佛无法承载过于沉重的情绪,在某个瞬间垮下去。
“席巍。”她说。
他听着,认认真真把她每一个字都听着,也把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认认真真地看着。
“如果真的没办法处理好跟你的感情和关系……”
有一滴泪夺眶而出,她抹掉,抬起脸来,望着他,太过决绝,以至于残忍——
“那我不要了。”
如果一处伤口发炎溃烂,云静漪会优先选择保守治疗。
如果反反复复不愈合,不等去医院,她比谁都果断,直接一把刀剜下烂肉,再等红嫩的新肉长出来。
席巍相信她会这么做。
她为人处世,有时太极端。
她比谁都能忍耐将就,也比谁都坚决残酷。
她说她不要了,那就是不要了,从根源解决掉所有她处理不了的事。
比如,不要任何与他有关的回忆了。
也比如,再也不要和他接触了。
“我也没办法和你坦然自如地相处。”他说。
坦白局到了这一环,谁内心都无法保持宁静。
云静漪无力得扯了下嘴角,想笑,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