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宁问归确实已经杀了人,取了信,但此刻尚未离开,就静静地守在屋内,打算等时异进门查看情况时,顺手把他也杀了灭口?
可能性太多太多,时异一想起宁问归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就生出了怯阵之意。
他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无声地咽了口唾沫,保持着面朝房门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
约莫拉开几丈距离,时异静悄悄蹲下身,从一旁的花圃里捡起一块石头,瞄准江御暮的屋门砸去。
如果宁问归此刻就在屋中,一定会作出反应。
砰!
木门被石块砸出轻浅的坑印,一块门板随之被砸开,嘎吱一响,落在时异耳中便如阴鬼的哭嚎。
时异双目警惕地等着,随时准备翻墙奔逃。
可是等待半晌,屋内仍然寂静一片,似乎并无活人藏在其中。
时异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定了定神。
只要还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希望,他就愿意为殿下舍身冒险。
“小姐?”
时异的声音微微颤抖,试探着向前走去。
透过那扇半开的门板,每走一步,视野便清晰一分。
时异起初只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浅色衣衫染上了大片鲜血。虽然视线受阻,看不见那人的头肩,但也足以让时异察觉异样——此人的双足偏大,全然不似女子。
再往前走,尸体的肩膀、脖颈、下巴渐次露出,时异在门口停住脚步,探头张望,霎时惊得双目圆瞪。
只见宁问归倒在一片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短剑。
时异认得它,那是江御暮的剑。本该是一对两柄,比武招亲时,她曾用它们击败过李节。时异迅速扫视屋内,却不见另一柄剑的踪影。
“你在看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江御暮的声音,时异只觉浑身汗毛根根直竖,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异竟丝毫不曾察觉!
不必多问,时异已经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判断有误——宁问归去而复返不假,可他没能杀死江御暮。恰恰相反,他竟把自己的性命赔在了她手里!
时异强装镇定,正欲答话,却忽然感到颈侧一凉。低头看去,一柄沾血的短剑已然抵住他的喉结。
“我在问你呢。”江御暮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你看到什么了?”
丧钟仿佛随时就要敲响,惶遽之下,时异下意识便打算睁眼说瞎话。
“小、小姐,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