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两道“口谕”传遍朝野后,安王府的门槛都快被前来道贺的人踏平了,相比之下,连皇帝那边都显得冷清了不少,只有费红英日日前去请安。
“陛下怕是大限将至了。”许多人私下都这样讲。
这一日,皇帝从睡梦中醒来,听到门外似有人声,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虽然不大,却吵得他不得安生。
皇帝烦躁地睁开双眼,朝那个方向望去。
殿门旋即打开,洒落满地日光,两个人影随之映入他的眼帘。
皇帝双目混沌,直到他们走近床榻,他才看清来者是费红英和穆归礼。
“啊——啊——”皇帝的声音极度微弱。
他想说:原来你们早已结为一党,瞒着朕谋夺皇位。
他想问:朕的病是否与你们有关?太子的病是否与你们有关?
他想骂:忘恩负义的东西!朕从前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怎能如此算计朕?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气得咳嗽不止,胸骨作痛。
“陛下,您该安息了。”费红英道。
皇帝瞪着双眼,尽力望向穆归礼的面庞,想看看这个孩子的眸中是否有几分不忍,抑或愧疚。
可他终究没有看到。
直到皇帝咽气,穆归礼才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床边,握着他枯瘦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费红英退后两步,漠然望着这对父子。
都是报应,她想。
穆明甚至算是幸运了。来日穆归礼死的时候,还不知有没有人会为他这样哭一鼻子呢。
……
宫中遭逢巨变的日子里,长公主一行人也在闷声干大事。
离开涵州以后,长公主派出三百兵士,让他们换上景州城防兵的甲胄,随梁雄一起入城。
梁雄知道,这是长公主对他的考验。倘若他并非真心归降,这些兵士会在第一时间除掉他。
“末将定不负殿下之托。”
他说得出,便做得到。
身为景州参军,梁雄带兵入城自然无人阻拦。
顺利入城之后,梁雄第一时间带人围住了官署,制住所有官员,还亲自挥刀架上刺史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