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跟着文钦入内,进了门再不敢往前半步。
顾清霖下榻穿衣,说:“东西放案上,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文钦放下册子退了出去。
顾清霖拉开屏风,回到榻旁披上氅衣,径自坐上桌案后的椅子,端过茶盏喝了口,翻开文册。
林祥垂首窥视着顾清霖,比在闳郡的时候瘦了不少,也比在闳郡的时候更加让人畏惧。
“嗯?”江予墨端着托盘入帐,看看林祥,又看看顾清霖,问林祥:“被我师弟罚了?”
林祥抬首,入目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微微含笑,甚是温和。
“师兄不必理他。”顾清霖放下笔,上前接过江予墨手中的端盘,迈步放到小桌。
林祥垂首走到屏风旁,踌躇半晌开口道:“大将军命我来给王爷当近卫。”
“近卫?回去告诉你家大将军,本王受不起。”顾清霖气恼的搅了下粥,汤匙与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阒然里,格外的响亮。
林祥咬咬牙,从怀里掏出解疏影的信,快速放到顾清霖手边,又退回屏风外,语速奇快说:“我哥说王爷看了信就不气了。”
这招是解疏影教的,若顾清霖不悦,便不要称大将军,而是我哥,我哥说王爷看了就不气了。
顾清霖轻叹一声,神情稍缓,取出信笺。
清霖:知你不愿,故而出此下策。阿祥先父亦是亡于延勒部之手,此番一来是我忧心于你,二来是他自请,勿怪。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放下心。想你念你!阿影。
想你念你,顾清霖食指摩挲着“阿影”二字。
阿影,阿影,他不禁嘴角上扬,眼底溢出笑,看向林祥道:“不用给我当近卫,去找文钦或是邓为。”
“是,王爷。”林祥担心了一路,生怕顾清霖把他赶回去,这会得了话,忙不迭的跑出去,仿佛晚上一步顾清霖就会反悔似的。
江予墨道:“因他而怒,因他而喜,何苦来哉。”
顾清霖收起信,舀了勺粥没有离碗,缓声道:“阿祥过来,闳郡就只剩一个王猛,若只是守城倒也罢了。我父皇有意拿下奚夏,届时阿影身边无人可用,我担心他。”
顾清霖忽的对外喊道:“叫林祥过来。”
“担心无用。”江予墨催促道:“快点吃,一会儿凉了。”
顾清霖大口吃完,拿着信走到木榻边,倾身从里面抱过一个木匣,将信放了进去。
“王爷。”林祥走到方才站着的位置,忐忑不安道:“您找我?”
“嗯。”顾清霖坐到桌案边,“你哥可有叫你将我的事写信告诉他?”
林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清霖,点点头。
顾清霖说:“知道怎么写吗?”
林祥点头如捣蒜,想到解疏影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顾清霖知晓,迅速的改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