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照被公开,并不是摧毁他理智的根本原因。
通过床照,意识到施愿又一次说了谎,自己在国外满心满眼等待着跟她见面,她却待在别墅和黎向衡鬼混时,他才恨到忍不住想要把施愿、黎向衡和自己一同摧毁。
他咬紧后槽牙,被不断挤压的齿根处传来不堪承受的酸胀感,每个字,都仿佛含着鲜血被唾出来:“你是不是去了黎晗影那里,你就这么爱他,这么忍不住要想要跟他在一起吗?!”
和黎晗影的较量对峙,已然消耗了施愿大部分的力气。
大起大落的经历,导致她提不起多余的情绪来面对黎闻烈的指责,她麻木地点头承认,伴随着半句敷衍的解释:“是,我去了黎晗影那里,不过跟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
“你都忘了吗?”
妒火、倦怠、压力、愤懑交织在一起,令黎闻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走进施愿一步,死死盯着她,“黎晗影也把你的床照放了上去,大发慈悲给你打个码,你就要去对他感恩戴德了?”
施愿了解黎闻烈。
如果仅是她和黎闻烈的床照被公开,说不定黎闻烈会借势做更多事,直接明朗他们的关系。
正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第三人黎向衡的参与,才会将他激怒到这等理智全无的地步。
既然找出了黎闻烈兴师问罪的缘由,就要想办法解决。
施愿先是安静地放任黎闻烈宣泄怒火,过后才从眼下的局势着手,轻声开口:“不感恩戴德还能怎样?没打码的照片还在他的手上,我有什么能力对他的要求说不吗?”
与自身尖锐姿态全然相反的低柔言语涌入脑海,黎闻烈满腔的愤怒微微一敛——因着床照曝光,他只仇恨起施愿和每位兄长都拥有过的私情,却忘记了黎晗影在她身上所求的东西更多。
他体会到一秒的不适。
然而往日抓到他的错处就会大做文章的施愿,却罕见地将其轻轻放过。
“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施愿继续用轻缓而绝望的语调说了下去,“你和大哥的床照被公开,只要人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女人是谁,他们只会感叹有钱人为富不仁,私底下尺度这么开放——”
“但说到底,分别和同一个女人上床又不是犯法的事,撤掉新闻,掩盖几年总能过去。”
“而我就不一样了。”
“作为女主角的我被公开,荡妇、骚货、无耻心机婊的标签就会一辈子伴随着我,本来这个社会对于女人的批判和有色眼镜就额外得多,我如果不屈服黎晗影,还怎么能够活得下去?”
有时候,刺痛人心的话并不需要多歇斯底里。
施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得黎闻烈张不开口。
出事之后,他也用手机搜索过那篇花边新闻下面的评论,对他和黎向衡,无非是“万恶的有钱人”、“玩这么花也不怕得病”、“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没有多少攻击力的言辞。
而面对打了码还没有猜出具体身份的女性,则不堪入目许多。
那些极尽羞辱的词汇,黎闻烈但凡稍一回忆,就恨不得砍断他们的手指,挖掉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