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下眼睛,声音很低:“愿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施愿用手抵着太阳穴轻轻摁压,企图让胀痛的神经得到缓解:“我要回去了,阿烈肯定还没有离开,他要是再看不见我,恐怕会把我的整栋房子炸成灰烬。”
“那你处理完他的事以后,还会回来吗?”
听到施愿的回答,黎晗影没有太多的停顿,立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也许身体的隔阂,可以暂时被欲望上头的欢愉掩盖。
但内心的抗拒,却是印刻在灵魂中的一道烙印。
施愿的眼中闪过意态鲜明的厌恶,又遮掩过去,目视前方说道:“如果我们接下来的第二次见面,是在黎氏集团召开的的暂代主席大会上,那么,你的愿望也许有可能实现。”
黎晗影的眸光一亮,飞快应承道:“我发誓,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手指的按摩,没有令阵阵作痛的大脑好起来。
揉到最后,施愿索性放弃,沉默地坐在床边,开始穿戴起衣物。
彼此之间不用对视,黎晗影也就没有再继续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保持着凝视施愿背影的姿态,眼神逐渐被偏执、爱意和痴迷一寸一寸侵染。
他并不清楚自己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施愿的肌肤上有多么的芒刺在背,她拉着拉链的手指无声加速,为了不再忍受这场钝刀子割肉的折磨,倏忽说起:“对了,有件事其实我很好奇。”
“什么事?”
黎晗影立即接茬,以表重视。
他尚未来得及收回视线,施愿已然把头转了过来:“你之前在酒店里跟我说过,你会处理好自己和赵善萱的问题,没过多久,赵善萱就被卡车上滑落的钢材砸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是你设计的吗?”
“我希望你不要撒谎,你说过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她用黎晗影承诺过的誓言逼迫着他,渴望得到这场意外背后的真相。
然而,黎晗影仅是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失笑着说道:“愿愿,我不过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怎么可能杀人放火,又怎么可能那么心思缜密?我所做的每件事,都只是为了善恶有报而已。”
……
除了承认,其他的答案,施愿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他们之间早就失去了信任。
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真相,施愿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她拒绝黎晗影留下来共进早餐的邀请,离开了沉寂的别墅。
又打开微信,根据物业经理离开前分享给她的位置,在两百米开外找到了留下的代步工具。
这辆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每一块玻璃都贴着防窥膜,施愿开着它回去的时候,有惊无险骗过了在偏僻小道上蹲点,渴望碰碰运气的几个狗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