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拿他一双年事已高的外祖父母作为威胁。
思来想去,黎闻烈总觉得这些不是彻底解决事情的手段。
谁清楚他就算人不在赫海市,又会通过怎样稀奇古怪的手段跟踪、偷拍、曝光。
要施愿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吗?
要他们所有人,都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吗?
……
黎闻烈的视线聚焦在天花板的某处,无比冷静地想了许久。
倏忽想到——
或许黎晗影死了更好。
……
想通过后,他迈开脚步出了别墅。
透过窗户,确认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藏在二楼过道转弯处的路嘉易无声转了出来。
他手中握着一块散发着馨香的手帕,轻轻敲了敲施愿的卧室大门:
“施小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我都在地狱
再次坐上阔别已久的书房客椅,黎晗影闻到空气中浮动着一种令身心平静的香气。
从警局办理完保释手续,刚回到大宅的黎向衡尚在洗澡更衣,百无聊赖的他待在这里,忍不住想起被关在疗养院时,手脚脖颈都被束缚带绑着,只能僵直眼珠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的经历。
幸好,习惯那种生活之后,他学会了如何去享受压抑和孤寂。
“二少,请您喝茶。”
黎向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遣散了一批近几年才陆续聘请进来的佣人。
黎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外界的媒体、狗仔队,甚至商业上的竞争者,都在出大价钱试图买到内部的私密消息,没有信得过的年岁基础,他只能选择从源头上掐灭这种可能的发生。
减少了服务岗位的女佣,端茶倒水这类小事,也由大宅的管家亲力亲为。
黎晗影的目光落在盛茶的精致浮雕杯上,外沿一圈的图样,是六只翅膀的天使怀抱玫瑰。
西方的式样,风格跟装修更偏向中式的大宅有着鲜明的区别。
一看就是施愿在时留下的喜好。
“谢谢你,昭叔。”
他对管家道了声谢,待对方出去,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在意大利饮弹自杀的副院长。
副院长,或者叫他司铎吉伦更合适。
十五岁的黎晗影曾在庄园附近的偏僻教堂初遇他。
而二十七岁的黎晗影,又在加西亚家族用来关押落败者的疗养院,再度与他重逢。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除了岁月增添的白发和几缕皱纹以外,仍然慈眉善目,仿佛天父派到人间传播福音的使者。
二十七的黎晗影,容貌比十五岁时更盛。可彼此再度相见,他敏感察觉到,司铎的眼里不再有被他长相惊艳的光亮,更多的是对于知晓他真实身份的敬畏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