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猛地咳嗽两声,神智清明了许多,仿佛刚刚那一场缓慢而又甜蜜的折磨只是一场梦。
他没说话,奚吝俭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倏然放开了禁锢他的手臂。
一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变得疏离和冷淡。
直到奚吝俭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凉凉的。”苻缭应道,“又有点热。”
破了皮的地方像是要灼烧起来,但本身清凉的药油让他大脑混乱了一下,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
他盯着奚吝俭指尖捏着的小瓷瓶。
那个也应该很凉,甚至是冰冷的。
若是贴在伤处,肯定是相当刺激的疼痛。
奚吝俭斜了他一眼,跟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小瓶子。
他低低笑了一声,目光有些微妙地看向苻缭。
苻缭被他的眼神一吓,想起刚才自己脑子发热时内心不堪而又杂乱的想法,不禁闭上眼。
“殿下在想什么?”
苻缭慌乱地开口,反而显得他像是要把这个责任推卸到奚吝俭身上。
“孤能想什么?”奚吝俭挑眉,“孤就是顺着你的视线看了一眼而已,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么?”
说罢,他又笑了一声。
“还是说,世子有什么想法?”
苻缭抿了一下嘴。
“我能有什么想法呢。”他有些心虚。
“你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奚吝俭得逞般低低笑了一下,“你是在骗孤,还是在骗自己?”
苻缭不说话了,想是已经落荒而逃,只是留了副躯壳在这儿做障眼法。
奚吝俭又倒了些药油在手上。
喜欢疼,有的是办法让他疼。
奚吝俭挽上苻缭另一边的裤腿,又是一片黑红的狼藉。
不过这样的疼痛,还是免了。
这一次上药不如刚才,两个人都很克制,克制倒像是给空气的一场机械的表演。
唯有他们二人知道,自己内心是怎样的澎湃。
“近日总是有雨。”奚吝俭突然道。
苻缭应了一声,随后想起这几日他看见奚吝俭都是没有打着伞的。
虽然知道他的身子比自己好上许多,但总顶着雨,不免让人担心。
话说回来,为何自己这几日总是还能看见他呢?
还是见到他正好淋雨的模样。
今日更是,眼见着他从雨里走过来,而他的目光总是在自己与自己手上的伞之间徘徊。
苻缭心底升起一个猜测。
应该不至于吧。苻缭想。
再者,他又怎么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呢。
他不愿相信,又妄想这是真的。
兴许是刚刚无言的激烈让他一时间胆子大了不少,难以再用理智压下情感,他还是开口了。
“这几日见殿下都没有带雨具。”他谨慎道,“殿下也要多注意身子呀。”
奚吝俭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