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再眨眨眼,又看见那人眼底的狠戾尽数散开,像是忙于奔波终于得以歇息时,才记起不该在自己面前展现这样嗜血的一面一般。
“殿下。”
苻缭心尖一颤,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他才经历过一次苦战。如同几年前蔓延至整个北楚的战火一样,他天生有如此风范,该当令人畏惧。
奚吝俭勒住马,利落地翻下来,走到苻缭面前。
苻缭顿了顿,最终缓缓向前一步,便被奚吝俭立时拉进怀里,听见他胸膛猛烈的心跳声。
“你怕了。”奚吝俭平淡地描述事实。
“该让人生畏时,就该让人害怕。”苻缭没有反驳,也没有抗拒奚吝俭禁锢住他的双臂,“我与殿下比起来,算是没见过世面,什么东西都能把我吓着了。”
奚吝俭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心中隐隐的烦躁感褪了下去。
“咳咳。”
安采白在旁边用力咳嗽两声,把苻缭从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中惊醒,意识到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们。
“是啊,世子果然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安采白揶揄他们,“信鸽不过是晚了片刻,就要把世子急坏了,茶是一口抿不下去。”
奚吝俭眼睛缓缓眨了一下,看向怀里的人低着脑袋,显然不想让他看见局促模样。
“消息不便,自然是担心的……”
苻缭的声音只够奚吝俭一人听见,奚吝俭自然知道苻缭只是在解释给他一人听。
他轻笑一声,看向安采白:“怎么,你认为孤不值得世子如此担忧么?”
安采白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你还真是……”
和被夺舍了一样。
说话语气腔调还是那样,性格也没变,怎么感觉就是变了个人一样?
世子的事倒是一次没和她提过,八成他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更别提世人了。
看来是要先斩后奏……不过奚吝俭也不需要耍这些手段。
“殿下……不要紧么?”
苻缭回过神来,抬头上上下下将奚吝俭看了个仔细,血腥味后知后觉地钻入他的鼻腔,提醒苻缭奚吝俭是从什么境地里策马奔过来的。
“先前不是说好,等安定下来,我们再返回京州么?殿下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苻缭说到这儿,有些紧张。
“有。”
奚吝俭看着苻缭担忧的面容,忍不住捻起落在他耳边的碎发,毫不遮掩地道:“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