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摇摇头,重新垂眸看回原来视线落在的位置:“无妨。”
殷如掣没回头,听着世子与安采白对话,正考虑要不要先行回去,顺便探明局势,信鸽就扑棱着翅膀从天边出现。
他眼底的戾气霎时散去。
殷如掣下意识就想叫世子,但又怕信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便忍着,趁世子没察觉这边的动静,迅速地拆了信。
上面的字迹不是殿下的,是孟贽的。
写得很急,并没有写宫内的状况,纸的边角还带了些血迹,不过已经发暗,殷如掣凭直觉认为这不是殿下或者孟贽留下的。
上面只有几个字。
“殿下疾往,速回。”
疾往?速回?
殷如掣皱了皱眉,一瞬间有些怀疑这字条的真假。
殿下要赶过来?又要他带着世子往回赶?看上去相当矛盾,像是要把他们往陷阱里送一样。
而且,当初殿下说的是事了接到消息后,才带世子回去。算上路程,等世子回到京州,宫里的事也该处理好了。殿下就是不想让世子沾染上血污,才将他送出城,也方便他们与上木和谈,断了米阴想挑起两边冲突的阴谋。
若不是安娘与殿下熟识,提前接应,还真要被半路上杀出来的那些伪装成上木刺客之辈得逞。
殷如掣摸了摸手里的信鸽,显然这只小家伙累坏了。
看来信鸽也很赶……殷如掣捏着字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但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孟贽也该写清楚,如此简短不像是他的风格。
“怎么了?”
安采白察觉不对,走上前来。
殷如掣回头,看见苻缭的神色凝重,他更不敢多说。
“安娘。”他将字条递给安采白。
安采白瞥了眼,一下子也没明白字条上具体在指什么,她慎重地思索一番,拍了拍殷如掣的肩。
“既然说了要速归,大概没什么问题。”安采白还是道,“你认得字迹就行。要是真出事了,他不会让我们回去的。”
“但说殿下疾往又是何意?”殷如掣道,“而且,殿下腾得出时间朝我们来么?”
殷如掣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的喧闹,夹杂着勒马声,似有争吵。
对于殷如掣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殿下?!”
他惊呼出声。
“什么?”苻缭听见殷如掣的惊呼,立即转过头去,望向城门处,而后才听见从那边传来的吵闹声。
一个挺拔的身姿坐于马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就这样俯视着拦着他的士兵,亦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甚至隐隐想要冲破阻拦,马儿刨了两下土地,额上的鬃毛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苻缭的心跳得比方才更快,让他不得不捂住胸口,以减缓那处的痛楚。
脑袋有些发晕,他将自己撑起来,有些踉跄地朝着城门走去。
殷如掣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殿下,这就赶过来了?”
信鸽才刚落脚呢,马蹄声便接连而至。
听声音,来人与守卫城门的士兵发生冲突,安采白快步上前,拍了一下殷如掣,向他指指苻缭,又朝城门那边挥了手。
士兵看见安采白的示意,立即就放人进城,马蹄声只停了一小会儿,又迅速袭来。
苻缭仰起头,看着离他越来越近人。
一瞬间竟觉得他相当陌生。
奚吝俭的神情很冷,冷漠得不像是他亲自接触过的那个奚吝俭,反而让他捡起记忆中小说里残忍阴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