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便只能沉默下来。
他望着少女被阳光勾勒得金光模糊的轮廓,静静地凝望了片刻。
这片刻钟头里,铺子外的喧闹声从最初的高昂逐渐到模糊,耳力空前清明,却又偏爱地只能听到来自窗前,那些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紧接着,纪和致过分敏锐的嗅觉发挥了作用。
灵敏的嗅觉很快拨开新药柜和新桌椅过分浓郁的木香,穿过迂回的屋檐,透过清苦的墨香,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少女身上的馨香。
清冽的、清新如雨后牡丹的清香。
便是如此,是安平满足的味道。
他将毕生难忘。
“纪老板……纪老板?”
沈盈息困惑的呼唤打破了一室宁静。
纪和致忽而回神,眼睫微颤,视线四下散落,最终定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沈盈息一回头就看见纪和致呆愣愣站在那儿,两眼空茫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她喊了好几声,终于把人喊回魂了,便纳闷道:“纪老板你个怪性子,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发呆成这样呢,你想什么了?”
想什么?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在感受。
纪和致垂眸,对上少女奇怪目光,清俊眉眼舒展:“失礼了,沈老板唤我有何事?”
沈盈息见他不愿意细答,也就不再追问,她举起手,摊开手掌,把折好的纸呈给纪和致:“这个给你。”
纪和致扫了眼她掌心上的纸块,依稀能从洇开墨迹的纸背看见一些繁复的字符,他取过它,收进了袖口:“多谢沈老板。”
沈盈息本来以为他至少会问问呢,谁知道他只是好好收起来,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虽然听话,但似乎有点沉闷。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写了什么呢?不问也就算了,你都不打开看看吗?”最后还是她主动问了句。
纪和致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在意自己问与不问,浅红的薄唇挽起一抹淡笑:“某会好好珍惜的。”
?
不问好的坏的就敢珍惜吗?
沈盈息一声不吭了,她觉着纪和致这人有点……愚笨。
当然不是指他脑子笨,而是说,在情感上太迟钝。
不过或许是麻木也说不准,系统说他的凄惨生活多半是来源他那副过分出色的皮囊。
这么多年挨过来,应是见证了不少肮脏扭曲,迟钝的话,他会感到好受点。
不过以前是以前,这以后可不能这样啊。
这样不健康吧。
沈盈息抿起红润的唇瓣,清润的眼神把纪和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沈老板?”少女的眼神太过直白,纪和致忍着想要后退的不适,手指蜷缩地收在袖中,低头问道。
“纪老板……”她语气不明,视线停在他隐忍的眉眼,亲眼看见他纤长的眼睫颤了又颤。
不过除了眼睫透露了点情绪外,纪和致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平静温和的,就跟平常一样。
啊,忍得很无奈,很辛苦罢。
沈盈息眼角冒出星点的笑,她忽而欺近强作镇静的青年,双手握住对方的双臂,用力地晃了晃,“纪和致!”
青年明显被她的动作惊住了,他抬起眼,惊愕地望着少女靠得过近的眼睛,薄唇微启:“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