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快步跟上,黏糊在她身边像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今日两人都忙的,赏赐的宅子要重新修缮。
赵显倒是大方了,说派人就派人,还都是从工部挑来的,又请了好些能工巧匠,这几日正在赶工,已经有大半的院子都焕然一新了。
封爵迁宅都是大喜事,不过虞归晚在麒麟城还没有根基,就没有大操大办,只在入住当天摆了几桌,宴请了杜家的几个人,那也还是幼儿的外祖家。
赵祯依旧是不请自来。
像妙娘她们这些封了官的,也都赐了宅院,只是没有虞归晚的大,但都在这条街上,来往都方便。
幼儿没被赐宅子,不知是赵显忘了还是故意的,总之是没提,平反的圣旨上只说归还家财作为补偿。
这是想看她为了随家原来的宅院同虞归晚生间隙,确实是损招,只是错估了两人的关系,哪里会想到她竟然带着母亲直接住进卫国公府。
庭院依旧,只是物是人非了。
因为来的匆忙,又是行军,丫头仆妇就只带了几个,旁的都没带。
如今宅中空荡,总要用到人,本想着让佟潼从商铺选一些可靠的送过来先用着,待日后再慢慢采买,或者送信回南柏舍让葛大娘挑了人送来。
没想到隔天就有宫里的公公上门,领了数十个丫头仆妇并好些个机灵的小厮,尖着嗓子说是陛下特赏给卫国公使唤的。
“陛下知道卫国公府上缺少伺候的人,这不,特意命人从官奴坊中挑了好些容貌好又极会干活的来府上伺候。”
放眼看去,这满院的人哪个瞧着都不像是能干活的,穿的虽然是粗布衫,但双手还细嫩着,一看就知道是才被罚为官奴不久的官眷,原先都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
送这样的人上门,到底是谁伺候谁,又是谁给谁添堵呢。
还没完呢,宫里来人送了,世家和百官也没有落下,理由五花八门,总之人送来了,不收都得收,若是不收这些人回去也是个死,又正好给别人抓虞归晚的把柄,疯传她行事残酷草菅人命。
这事被人传到赵祯耳朵里。
“听说是镇国公给陛下出的主意,群臣纷纷效仿。”
这摆明了就是给卫国公使绊子,谁还看不出来似的。
赵祯摇头冷笑,又微微瞌上眼睛,在佛香的熏陶下轻语:“陛下性急,不听劝告,如今更是得意忘形了。外祖父刚愎,以为用这种办法能压得住虞归晚,哪里知道进了麒麟城的不是一只温顺的羊,而是一头凶狠的狼,且看着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群臣宗亲都不认她的功劳,母后也不站她这边,都无妨,她早料到会如此,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稍微运作一番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她最后得利。
送进卫国公府的人都被虞归晚收了,她没管,人分下去后就是幼儿抽空料理。
那些人是得了命令加上对虞归晚和幼儿都有怨恨,哪里肯听话做事,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还跟佟潼挑来的人吵架拌嘴,闹得鸡犬不宁,又欺幼儿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身子还不好,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虞归晚每日要去满城操练兵马,燕州和云州的人都被留在了麒麟城,已是落到她麾下,又有其他州府奉旨来的人,要从这里面再选人组建禁军。
她对这事上心完全是因为幼儿在这里,否则就算赵显被人千刀万剐也同她无关。
操练的法子跟在南柏舍练卫所营那些军汉差不多,妙娘她们也都去了,各自显了身手,又比试过,让这群人心服口服,再不情愿都得听令乖乖训练,每日一个惨字了得。
廖姑传来消息,东辽有异动。
虞归晚便决定三日后启程回庶州,已经上表请示。
她懒得写这些,都是幼儿替她写的。
没两日就要走,家里头那些还不安生,有仆从来报说又有丫头欺主。
“那是安国公府送来的人,闹得厉害,姑娘都哭了。”
仆从是佟潼挑来的,为人可靠,又有武功在身,瞧他做事稳妥,幼儿已决定下个月提拔他为管家,再从中选几个厉害的妇人管后宅。
虞归晚才跟人在校场比试过关公刀,她习惯用短刃,却不代表舞不动长兵器,那个跳出来要跟她比的人这会已经抬下去了。
一听幼儿被下人惹哭了,她就急急忙忙往回赶。
进门就道:“别怕,万事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闹事,将今日吵嚷的人全部带过来!”
后一句是对报信那个仆从说的。
仆从立马去带人。
幼儿坐在厅上哭得梨花带雨,“都怪我没用,这一路都靠你护着,如今连几个下人都管教不好,是我没用。”
虞归晚回来的时候策马经过正街,很多人都看见了,也知道了她家里出了刁奴,敢欺负到主子头上。
所以当她把这些奴仆都发卖或退回去时,也无人说她什么,她对那些人的死活也不在乎,就算死了,罪责也按不到她头上,试问谁家愿意留这样狂妄的奴才伺候。